霍思言站在人群最邊緣。
目光卻已將那一隊人掃了個通透。
“薑硯。”
她喃喃低語。
“老熟人,這場仗終於真開始了。”
午後時分,北祁使團順利入宮,暫駐寧陽殿。
此殿昔為親王所居,早年荒廢,如今被緊急修整,四周看似禮遇周全,實則層層守備。
霍思言站在寧陽殿正殿西側,隔著屏風聽完一輪禮部與北祁使臣的禮儀對話後,麵色不動,轉身離去。
魏臨守在殿外低聲問:“他們住下了?”
“住了。”
她看著天色。
“從入京到駐殿,不過一炷香時間,這位薑節使……不急著顯威,反倒是等我們先招架。”
魏臨皺眉:“這像是他不怕我們查。”
霍思言說得平淡:“甚至,是希望我們動手查他。”
“他已經知道我們在看。”
“但他更篤定,我們查不出什麼。”
“除非,我們先下手。”
她說罷,遞出一枚早已封印的魂印石。
魏臨接過一看,麵色驟沉:“這是……昨夜絳雲宮獻魂殘陣中,那石箱上的降魂印?”
霍思言點頭:“咬了一道痕,沒碎,隻封了。”
“可惜,它殘得太巧。”
“恰恰讓我們看不到陣源是哪一脈。”
魏臨喃喃:“北祁舊術早年被斷根,如今卻能在我們腳下重現……後麵的人,還在。”
“或者說,他們根本就沒斷。”
霍思言收起石盒,語氣轉冷:“今夜,我想查貢禮的真正封倉。”
魏臨一怔:“你要直接進禮庫?”
“薑硯來得太順了。”
霍思言眼神微冷。
“他每一步都合規,每一步都不漏。”
“正因如此,才最可疑。”
“這個人啊……不是來見我們這幫文臣將官的。”
“是來見京城某個人的。”
與此同時,沈芝正在錦衣衛私署中拷問一名禮部中層官員。
那人滿臉是汗,卻一言不吐。
沈芝隻笑,慢條斯理將一枚魂石放在他麵前。
“北祁帶的貢禮中,有一樣……你是從哪間庫裡放進去的?”
那人臉色煞白。
“你、你憑什麼……”
沈芝笑意不變:“不說,我可以讓你再去走一遍魂術斷根的痛法。”
“信不信?”
那人咬緊牙關,可終究抵不過魂壓強逼,哆哆嗦嗦道:“東庫三號……是薑使身邊那位女侍親自交給我的,還說是他們國主祭過的鎮國石……”
沈芝冷笑:“好一塊鎮國石。”
“連血印都沒擦乾淨,就送進來給咱們供著。”
她起身,低聲吩咐道:“把東庫三號的守衛換了,今晚之後,要人失蹤都不能查出個魂影來。”
“霍思言要進貢庫,我便替她先清條路。”
“咱們今夜……要開倉掘蟲。”
夜色漸深。
皇帝靜坐於含光殿中,麵前展開的是整份北祁貢禮清單。
一旁徐內侍低聲道:“寧陽殿今夜無異動。”
“禮庫由將軍親自查驗,沈姑娘已請調禁衛三十人,移防東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