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圖腳下微頓,卻仍麵無懼色。
“放肆!你敢動我?”
霍思言眸光冷厲:“動你的人,不是我。”
她側身讓開,身後走出一人,正是皇帝身邊最信的東廠掌事,陳之延。
陳之延展開一封密令:“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曼圖夜潛宮禁,意圖行刺,今命霍將軍代刑部執掌此案。”
“即刻押送曼圖入詔獄,另擇審日。”
曼圖一項從容的神色終於變了。
他轉身欲走,卻在數步之外撞入早已等候的重甲衛。
刀劍齊出,瞬息之內將其擒下。
“你敢!”
曼圖怒吼。
霍思言靜靜看他,語氣平靜如常。
“你一腳踏進這城,就該知道,今日之局,無路可逃。”
曼圖被押入詔獄之時,金雀樓尚未撤宴。
那張明黃請帖,如今仍在禦書房案幾之上,未收、未毀,仿佛象征著一場宴飲的幻影,也昭示著真正的殺局尚未結束。
而敵使之變,不過是霍思言布下的第一道鎖。
此時,太醫院東側,沈芝正伏案抄寫密劄,窗外細雪翻飛,藥爐輕響。
她手指拈筆如流,麵色無波,直到一張紙條自窗縫滑入。
她動作未停,指尖輕捏紙條一角,展開。
上書五字:“曼圖已就擒。”
她眼神微動,唇角一挑,複又低頭蘸墨,寫完最後一個字,輕聲道:“霍思言的動作,倒是比預料還快。”
室後簾中,一道身影忽而響起。
“她查得太近,金宴之後,得讓她慢些。”
沈芝放下筆,語氣淡淡:“慢是慢了,但不能斷。”
“我們還需要她,掀起下一場。”
簾後人未再言語,隻留下一聲輕笑,隨風而散。
夜色臨京。
詔獄之中,曼圖被獨押於東南角的密室。四麵封魂陣紋,壁上寒鐵嵌銀,處處皆殺機。
他倚牆而坐,身上的傷口尚未處理,麵色卻冷得如冰。
門口腳步聲響起,霍思言身披玄甲而入,身後無一隨從。
曼圖抬眼,望向她:“你來,是想取供?”
霍思言看他一眼道:“你來,是想拖人。”
“我知道你背後還有指令,也知道你此行並非主謀。”
曼圖冷笑一聲:“那你還攔我?”
霍思言走近兩步,俯身看他:“因為你是唯一一個敢以敵國身份,直接踏進京城來布局的人。”
“擒了你,不隻是斬掉一臂。”
“而是逼後頭的人,換刀。”
曼圖盯著她,眸底浮出冷意。
“你不怕,那背後之人直接撕破臉?”
霍思言直起身:“怕?”
“若真敢來,那才好。”
“你們這些年藏著掖著,操魂控命,不過是怕打不贏。”
“我倒想看看,等你們真拔了刀,是不是還有膽子舉起來。”
她轉身欲走,曼圖忽然道:“你也藏著。”
霍思言腳步一頓。
曼圖笑了,帶著血的譏諷:“你在用自己當餌,調兵布防,查脈入魂,但你真正想找的……不隻是敵國奸細吧?”
“你在找謝賀的死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