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聲音沙啞。
“霍將軍何至於深夜追人?”
霍思言看了他一眼,眯起眼。
“你是太醫院哪一房的?我怎從未見過你?”
那人一笑:“我原本在甘露院,調回未久。”
沈芝忽然出聲:“甘露院的匠房三處傷藥房,哪間存了鹿角膏?”
那人眼神一頓,霍思言目光陡冷。
沈芝道:“你回錯了題。”
下一刻,兩人同時出手!
霍思言掌風如刃,沈芝短刃藏袖,左包右殺,直逼此人要道!
那人竟不驚,反而冷笑著將袖中白霧一撒,再次轉身遁入暗巷之中。
霍思言眉頭緊蹙。
“他不怕死。”
沈芝目光凝冷:“他們是準備好不回頭了。”
霍思言咬牙道:“太醫院也進人了,這局子要重新布。”
沈芝語氣沉了幾分。
“那印墜……很可能已不止一枚。”
霍思言沒再說話,眼中已有新一層寒意。
這一夜的追擊,不僅沒能拿下陳觴,還揭開了京中更深一層的滲透痕跡。
敵人,早已從四麵八方,包圍了這座朝堂。
天光未亮,宮城之外卻早有細雨濛濛。皇城禁衛換崗方畢,長街儘頭,一頂低調的黑色馬車緩緩停在了長寧客館後門口。
霍思言自巷中轉出,目光沉冷,拂去肩頭雨水。沈芝走在她身側,半麵輕紗未落,一雙眸子裡藏著疲色。
沈芝道:“昨夜那人確實逃了,我查過巷口巡查記錄,時辰、路線都對得上,他換了三套衣裳,還調了個西市舊鋪作掩。”
霍思言沒有回話,隻將一封油紙包著的密信交予沈芝。
“這是他落下的。”
沈芝接過,細細展開。字跡娟秀,卻並非京中常見書體。
她眸色微變:“這不是中原字法,是西溟筆體,而且這不是送給西溟的信。”
霍思言點頭:“是他寫給接應他的那個人。”
沈芝挑眉看她:“你已經知道是誰了?”
霍思言語氣不動:“還不能確認,但可以設局了。”
辰時一刻,乾清宮內。
皇帝並未禦前召見百官,而是獨自站在窗前,一身常服,目光卻清冽得驚人。
太監小福子站在一旁低聲稟道:“霍將軍已遞折子,請求調令三處營衛,協查金雀案後續人脈,東廠尚未回覆,但禮部已暗中鬆口。”
皇帝點頭:“讓她放手去查。”
“可東廠那邊……”
小福子猶豫道:“若是查得太深,隻怕動了那邊的人……”
皇帝忽而笑了,笑意卻冰涼。
“她要動誰,不用你操心。朕看著。”
他抬步回榻案旁,指尖一撚,將昨日案上留的半塊印蠟握入手中。
那是一枚早年間隻有內廷使臣才能使用的腰印殘塊。
他眸色一凝,喃喃道:“老狐狸終於肯露頭了……”
午時,禦書房東側偏廳,一場暗局悄然展開。
沈芝坐在隱密閣樓上,望著下方來往官吏與來客,目光冷淡而精準。
“那人來了。”
她低聲道。
霍思言站在一旁,手中握著折扇未展。
“他來接信。”
樓下,一名身穿五品官袍的內府管事正佯裝巡視,朝著閣樓下方一棵枯槐樹旁站定。
沈芝扭頭:“此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