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思言抬眼:“知道。”
“所以我才更要看一看,這局裡……是不是隻有你一個人。”
貴妃沉默片刻,忽而道:“你以為你能走出這宮門?”
霍思言笑了:“若我不能走出,這座宮……也活不了幾個。”
她從袖中緩緩抽出一物,靖安司密鑰。
這是查禁官的信物,一旦開啟,代表所有記錄將遞交禦前。
貴妃眸色微變。
霍思言眼中無懼。
“我敢來,就不怕死。”
“可你,怕不怕你背後的那位……被我翻出來?”
宮門之外,沈芝已趁機入東側偏殿,魂氣微動中,一道殘息忽然浮現。
是賀延之!
他魂息極弱,藏於暗格之中,整個人已近瘋魔。
沈芝手起封符,立刻傳訊:“找到了。”
而此時,西宮殿內。
貴妃忽而一笑,退後一步,坐回榻上,輕聲道:“既如此執迷不悟……那就讓你查個夠。”
“隻是你要記得,這普天之下,無人能保你!”
“娘娘無需操心,我霍思言牽扯眾多還能活到現在,想必不是誰保我至此。”
賀延之被封鎖的魂息極弱,沈芝幾乎是貼地爬行才摸入那處暗格。
偏殿極深,層層機關,四麵布滿封魂紋路。
他被藏在一口石棺之中,身上覆滿壓製魂力的符布,眼神空洞,幾近瘋癲,唯有胸口那一道金屬印痕仍殘留著微弱呼吸。
沈芝冷眼將他拎出,手起一道碎符拍入他體內。
“彆裝死。”
賀延之哆嗦了一下,半睜開眼,模糊看了她一眼,喃喃道:“你是……誰……”
“靖安司。”
賀延之神情驟變,轉身就欲撞牆,卻被沈芝反手扯回,拇指扣住他下頜。
“你若真想死,五年前該死在西溟,不該苟著回來給貴妃當狗。”
賀延之滿臉驚懼。
“你,你根本什麼都不知道……我不能說……說了我就死了!”
沈芝冷笑道:“你現在不說,一會兒我帶你去靜祀宮正殿……你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與此同時,正殿內。
霍思言未動,貴妃亦未再逼近。
一場極冷的靜默正蔓延在兩人之間。
貴妃靠坐榻上,目光看似溫柔,實則鋒利如刀。
“你父親戰死那年,我在宮中日日焚香,求一夢清平。”
“可到了夢裡,我看到的,卻是魂陣鋪地、宮牆血雨。”
霍思言語氣平淡:“那你該怪夢,不該怪我。”
貴妃輕歎:“夢不怪我,局卻真是我下的。”
她垂眸,從一旁銅盒中取出一封早已發黃的信函,輕輕拋到霍思言腳下。
“賀文清那道調令,是我送出的。”
霍思言眉眼微動。
貴妃自語般低聲道:“你父親不肯撤,不肯退,也不肯看清朝局。”
“陛下當時尚未穩權,舊臣林立,賀家是兵部喉舌,我若不送那道令出去,他就要在朝中徹底失勢。”
“我既為貴妃,便要保皇權,你父親擋了道,就隻能死。”
“你若想為他複仇,大可以現在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