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殿時,謝知安已換上戰甲,銀麵具半覆麵容,隻露出一雙寒光逼人的眼。
他縱馬至霍思言身側,將一柄短刃遞來。
“近戰用,比你的魂印快。”
霍思言接過,唇角微微一勾。
“你這是怕我死在你前頭?”
謝知安隻盯著前方黑霧:“你要是敢……”
西城門樓,霧色已近在咫尺。
隨著第一聲沉悶的巨響,一排披著黑甲的魂軍從霧中踏出。
盔甲裂縫處,魂息如霧氣般蒸騰,眼眶空洞,卻能整齊列陣。
“西溟……戰魂。”
沈芝的語氣極冷。
“他們敢在京下用這個。”
魏臨壓低聲音道:“城內百姓經不起這陣衝擊。”
霍思言望著黑霧深處,忽然抬手,指尖魂光一閃,一道細若遊絲的魂息飄入霧中。
“魏臨盯緊霧的東角,沈芝替我封住西側小道,謝知安……”
她的話被打斷,因為謝知安已策馬向前,長槍挑開第一列戰魂,動作乾淨利落,帶起一片碎裂的黑光。
“我來開路,你跟上!”
霍思言眯了眯眼,躍上馬背,魂印在掌心燃起,化作一道藍白光弧劈向霧中。
城門下,第一波魂軍被硬生生劈開一個缺口,謝知安的槍鋒與霍思言的魂光交錯,像是在戰場上織就一張鋒利的網,將衝出的戰魂逐一斬斷。
可霧中的鼓點卻更急了,隱約能見一個高大身影緩緩踏出,盔甲之上鐫著熟悉的東溟紋路。
沈芝站在城垣上,目光一沉。
“來了……是統陣的魂將。”
霍思言心頭一緊。
因為那副盔甲的紋飾,她曾在西溟舊案的卷宗中見過,那是三年前,擊殺霍肅寧的戰陣之一。
鼓點沉沉,黑霧翻湧中,那名魂將一步步踏出,盔甲如墨,眼窩空洞,卻散發著壓迫得人呼吸滯澀的氣息。
霧色在他腳下蜿蜒成形,化作一道道流轉的陣紋,令四周的戰魂齊齊停下,宛如受了無聲的號令。
謝知安勒馬而立,目光緊鎖那魂將,握槍的手指關節泛白。
霍思言抬眸,視線穿過彌漫的霧,落在魂將盔甲胸口的暗金印紋上。
那是東溟的統陣徽記,唯有大將級的魂師才能佩戴。
“退下!”
她的聲音沉而不急。
可謝知安未動,反而催馬前行,長槍一挑,直指魂將的眉心。
魂將不閃不避,反手揮起一柄沉重的黑刃,與槍鋒在半空交擊,爆出一聲沉悶的轟鳴,震得周圍的戰魂微微晃動。
霍思言趁勢催動魂印,掌心的光如水流般散開,滲入霧陣。
霧色瞬間翻湧,卻被一股更為渾厚的魂息壓製,陣紋反向蔓延,竟開始吞噬她釋放的魂力。
她心頭一驚,幾乎是瞬間收回魂息,腳尖點地躍上城垣,居高望去,才看清霧陣中央竟鑲嵌著一塊巨大的魂石。
通體黝黑,仿佛能吸噬光與熱。
沈芝冷聲開口道:“是吞魂石陣。一旦魂力入陣,就會被吞回去增益他們的戰魂。”
“那就破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