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思言咬緊牙關,從懷中取出魏臨給的魂爆印。
沈芝卻伸手按住她。
“不行,這裡是城門口,爆印一出,城牆一並塌下。”
霍思言眯起眼,看向陣中魂石的方向,沉聲道:“那就取石。”
謝知安似是察覺到她的意圖,猛地逼退魂將一個身位。
他側身擋開戰魂的衝擊,朝她喝道:“你去!”
霍思言縱身而下,借著謝知安在陣中的槍影開出一條縫隙,身形如影,幾乎貼著戰魂之間的縫隙閃入霧陣深處。
吞魂石近在咫尺,黑光流轉間,仿佛無數細微的低語鑽入耳中,誘她釋放魂力。霍思言眼神一冷,將魂爆印貼在魂石底座的陣紋交點上,指尖猛然一震。
“退後!”
謝知安立刻聽懂她的意思,槍勢橫掃,強行逼退魂將,帶著城門口的禁軍向後撤開數丈。
下一瞬,魂爆印轟然炸裂,吞魂石崩裂成無數碎片,霧陣驟然失去支撐,戰魂的動作頓時遲緩,盔甲裂縫間的魂息如潮水般倒灌。
霍思言轉身未及退出,陣心的餘波已卷來,黑霧猶如怒海,將她整個身影吞沒。
“霍思言!”
謝知安的吼聲撕裂鼓噪,他縱馬破陣而入,銀槍橫掃,生生將最後一層霧障撕開,將人從陣心一把攬下。
霍思言被他抱在懷裡,胸口的氣息有些紊亂,卻仍勾了勾唇角。
“破了。”
謝知安低頭看她,眼底的寒意在那一瞬化作極深的壓抑。
“下次,不許自己隻身冒險。”
她沒答,隻伸手按住了他握槍的手,算是應了。
城門外,黑霧漸散,餘下的戰魂四散潰退。城頭的鼓聲由急轉緩,終於停下。
而在西城的暮色邊緣,一道比黑霧更深的身影靜靜佇立,似是在遠遠注視,盔甲胸口的暗金紋飾,與那日魂壇中浮現的影像,幾乎一模一樣。
西城的戰事雖暫歇,空氣中依舊彌漫著血腥與魂息混雜的氣味。
城門下,禁軍正清理陣後的殘甲與魂石碎屑,碎裂的陣紋猶在石板上閃爍未儘的幽光。
謝知安放下懷中之人,目光仍未離開她的麵色
“能走嗎?”
霍思言甩了甩袖口沾著的灰,語氣平靜:“放心,我的命比你想的硬。”
她話雖淡,額角的薄汗出賣了方才陣心的消耗。
沈芝從城垣上躍下,拎著一枚還在冒煙的魂石碎片遞來。
“這是陣心殘片,上麵刻的不是西溟本土紋路。”
魏臨接過,翻了翻碎片的另一麵,眉心一蹙。
“是東溟的海紋印。”
霍思言眯起眼,指尖輕觸那紋路,冰涼刺骨的觸感讓她心中一沉,西溟的魂軍,卻用著東溟的陣心,這背後牽扯的遠不止一場偷襲。
謝知安冷聲道:“不管他們從哪來,這一次是衝著京城。”
霍思言抬眼看向城外,那道在暮色裡若隱若現的高大身影已不見蹤影,隻餘一片深得滲人的夜色。
她心底隱約有個猜測,卻還不足以出口。
“陛下的詔旨。”
一名禁軍快步而來,呈上一卷黃綾。
霍思言展開詔書,上麵隻有寥寥數語。
“西溟魂軍夜襲,疑有東溟影蹤,霍卿隨朕入宮議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