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兵們成半弧陣護住車輦,刀槍齊出,阻住了大部分來襲者。
霍思言撥開車簾,眼見穀口方向有三名黑影試圖突圍而去。
她心中一動,取出袖中的袖箭,腕力一送“嗤”地一聲,一支袖箭穿透其中一人肩口,那人慘叫一聲,跌入穀旁亂石間。
陸無生順勢追上,抄刀架住另一人喉口,低聲喝問道:“誰派你來的?”
那人隻是冷笑,眼中帶著詭異的輕蔑。
下一瞬,他竟猛地仰頭撞向亂石,脖頸折斷,氣絕當場。
戰鬥持續不過一盞茶功夫,餘下的黑影見勢不妙,迅速撤退,消失在霧中。
齊晟望著穀口,麵色陰沉。
“這些人行事狠辣,似乎不願留下任何活口。”
謝知安走回車前,刀上血跡尚未完全乾透。
他看了霍思言一眼,目光短暫而深沉,似乎在確認她是否受傷。
“我無礙。”
霍思言輕聲道。
隊伍重新啟程,但氣氛明顯不同了。
霧氣逐漸被午後陽光驅散,然而每個人心中那股凝重的陰影,卻並未消失。
傍晚,隊伍抵達邊境前的最後一處驛站,北陲驛。
此地地勢開闊,能眺望到遠處的關隘與荒漠,天邊的雲被夕陽染成了血色,如烈焰翻湧。
入夜,謝知安單獨召來霍思言與陸無生。
驛舍的燈影下,他將一份繪有邊境地形的羊皮圖鋪在桌上。
“明日過關後,沿途可能會有更多試探。”
他指著圖上兩處狹窄地段道。
“這是西溟的必經之路,也是設伏的好地方。”
霍思言目光凝在地圖另一端,那是西溟的都城,圖上以墨色圈出,旁注兩個字……溟京。
“真正的危險,不在路上,而在城中。”
謝知安說道。
“你要去見的,不隻是齊晟的王,更是一個滿心算計的敵國朝堂。”
霍思言收回目光,握緊了袖中的那枚銅牌。
翌日清晨,天色尚未放亮,北陲驛外已是寒風獵獵。
驛道儘頭,一道厚重的城關輪廓在晨霧中若隱若現,關牆高聳,宛如一道沉默的巨獸橫亙在天地之間。
這便是沙關,西溟與大周的分界之門。
關門未啟,關外已聚集了數十名西溟士兵。
他們身著深灰色皮甲,胸前繡著銀色的三角形徽紋,長矛直立,刀鋒寒光映著霧色。
為首之人一身墨甲,頭戴銀盔,年約三十許,目光如鷹,立於陣前未發一言,卻有股逼人的肅殺氣息。
齊晟策馬上前,抬手施禮。
“齊某奉命護送大周使團入境,不知沙關是否已得王庭傳令?”
墨甲將軍目光在眾人間緩緩掃過,最終停在了霍思言身上,神色中閃過一抹難以察覺的探究。
“王庭早有耳聞。”
他緩緩開口,聲音低沉沙啞。
“隻是……沙關素有規矩,入境者,須先經檢驗文牒與隨身物品。”
“檢驗?”
謝知安眉心微蹙。
“這是朝貢使節,並非商旅隊伍。”
“無規矩,不成方圓。”
墨甲將軍不疾不徐地回了一句,卻抬手示意兩名士兵上前。
霍思言在車內聞言,指尖輕敲膝麵。她知道,所謂“檢驗”不過是試探,目的未必是搜出什麼,而是借機觀察反應,尤其是她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