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州衙。
議事廳堂。
“既然人都到齊了,那咱們就開始吧!”
陳宴掃了一眼,最終將目光落在了祖珽身上,開口道:“祖司馬你是涇州軍事的主官,征討驚鴻會經驗最多,對王母宮山的地形也最為熟悉,由你來開頭可好?”
那看似商量的語氣中,卻是說不出的命令。
眾人聞言,亦是側目看向了這位涇州司馬。
奪了我的兵權,才想起我是涇州軍事主官........祖珽心中冷哼,麵色並無異色,恭敬抱拳道:“陳宴大人,我等此前都是失敗的經驗,並不值得參考借鑒,以免影響到你的判斷!”
顯而易見,祖珽心裡有怨氣,根本不想配合.....
但措辭極為漂亮,根本挑不出毛病來。
“無妨!”
陳宴擺了擺手,平靜笑道:“有了失敗的經驗,後來者才好避開那個問題,不是嗎?”
頓了頓,又補充道:“踏著前人的肩膀上成功,自然不會忘了前人的功勳!”
祖珽在陳宴的眼中,就是一本“錯題集”.....
避開他踩過的坑,才更容易得到正確答案。
王雄接過話茬,審視著推諉的祖珽,嘴角微微上揚,意味深長第問道:“陳宴大人的名聲,祖司馬應該是聽說過的.....”
“他對自己人與敵人是什麼樣,想必也是心知肚明的吧?”
說罷,抬起手來,指了指看似人畜無害的陳宴。
字裡行間,俱藏著威脅之意。
這倆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是在恩威並施........祖珽見狀,心中嘀咕一句,瞬間切換了一副麵孔,當即開口道:“驚鴻會賊匪極其奸詐狡猾,隻要我涇州剿匪大軍兵臨山下,他們就會立刻化整為零,遁入山中,無法集中優勢兵力殲滅......”
“是故,我剿匪大軍常常無功而返!”
祖珽從心地極快。
因為識時務者為俊傑,沒必要對著乾.....
要知道坐在主位的爺,是大周詩仙,是少年軍神,但更是朱雀掌鏡使!
明鏡司是什麼地方,他祖珽沒進去過還能沒耳聞嗎?
能在這個年紀,獨領一衛之人,能不是心狠手辣之徒?
“是的,而一旦大軍退去,那驚鴻會匪患就會再次聚集,侵擾周邊百姓.....”肖鄰附和道。
司錄韓長鸞等涇州官員,亦是各自做出了補充。
敵進我退,明少遐這手遊擊戰術,玩得還真是6......陳宴聽著他們的闡述,心中暗笑,對驚鴻會點評道:“一群滑溜溜的泥鰍!”
豆盧翎等人聞言,不由地點頭讚同。
那形容得十分恰到,抓了但是抓不到,一上手摸就會滑走,不是泥鰍又是什麼呢?
“不知陳宴大人可有聚而殲之的良策?”祖珽問道。
陳宴淡然一笑,左手摩挲著下頜,玩味道:“驚鴻會未戰先散,是因為沒有足夠的利益驅動.....”
“祖司馬覺得以陳某與晉王世子為誘餌如何?”
說著,抬起右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身邊的宇文澤。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驚鴻會不與剿匪大軍死磕,是因為如此行事,有百害而無一利!
縱使正麵擊潰了涇州兵,朝廷還能派出其他軍隊,而自己實力卻會受損.....
但人都是貪婪的,拋出他們不得不心動的誘餌呢?
“這是何意?!”肖鄰、祖珽等涇州官員,相視一眼,詫異道。
他們如此震驚,並非是不明所以,而是大概猜到了其中內容....
陳宴挑了挑眉,雙手十指交叉,沉聲道:“就是我二人打出旗號,率一支弱旅,直驅王母宮山.....”
“驚鴻會首腦聞之,必會生起擒我二人以威脅大塚宰與朝廷之心!”
“定會傾巢而出,不顧一切襲殺!”
“屆時埋伏於左右的精銳大軍,伺機掩殺而出,驚鴻會逃無可逃!”
一個是朝廷重臣、剿匪主官,另一個是晉王世子,是什麼含金量,不言而喻。
隻要驚鴻會首腦不蠢,必會生起擒拿抓活之心.....
而明少遐恰恰就是個聰明人!
陳宴就是吃準了他這一點,使得引蛇出洞之計!
“妙啊!”
祖珽聽得歎為觀止,兩眼放光,幾乎是脫口而出。
頓了頓,似是又想到了什麼,繼續道:“但陳宴大人你與晉王世子為誘餌,這太過於冒險了,萬一在亂戰之中出現什麼意外.....”
言及於此,沒有再說下去。
滿是憂慮之色。
不可否認,計策是好計策,釣魚執法,不怕驚鴻會不上鉤!
隻是刀兵無眼,誰也不能確保萬無一失.....
倘若出現了什麼意外,大塚宰震怒,那個責任誰也擔待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