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宇文雍心頭猛地一凜,隨即立刻順著話頭附和,身子微微前傾,語氣愈發恭敬:“國不可一日無君,陛下無子嗣,當儘快從太祖血脈中擇賢者繼位,再由兩位兄長輔佐.....”
說著,臉上已凝起幾分憂國憂民的神色,聲音帶著恰到好處的懇切。
頓了頓,目光掃過二人,刻意將姿態放得更低:“我大周定然日益昌盛!”
旋即,還順勢拱手,眼神裡滿是“信服”。
宇文雍不知這二人的意圖,反正順著說毫無底線地奉承就對了.....
“沒錯!”
宇文滬緩緩頷首,指尖在茶碗沿輕輕敲了兩下,語氣帶著幾分肯定。
話音剛落,話鋒驟然一轉,身體微微前傾,目光如炬般鎖在宇文雍身上,笑道:“就是不知阿雍這位賢者,可願接過這個重擔?”
宇文雍聞言,手裡的茶碗“哐當”一聲摔在地上。
青瓷碎片混著溫熱的茶湯濺了滿地。
他整個人僵在原地,瞳孔驟然放大,臉上的恭謹全然褪去,隻剩下難以掩飾的震驚,連呼吸都忘了節奏。
“什...什麼?!”
宇文雍怔怔地看著宇文滬,喉結滾動了好幾次才發出聲音,語氣裡滿是難以置信的慌亂:“兄長,您這是何意?”
那一刻,宇文雍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知道這兩人前來一定是大事,但卻怎麼也沒想到,竟是要立他為帝?!
宇文滬目光落在宇文雍僵滯的身影上,指尖仍慢悠悠摩挲著茶碗邊緣,將其眼底的震驚、慌亂儘收眼底。
片刻後,忽然輕笑一聲,那笑聲極淡,卻像石子投進靜水,打破了前廳的凝滯。
他身體微微後靠,椅背發出輕響,語氣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再次開口時,每個字都清晰地落在宇文雍耳中:“阿雍可願將大周的擔子扛在肩上?”
“成為咱們大周的新君!”
宇文雍猛地從椅子上彈起身,膝蓋撞到桌角也渾然不覺,雙手緊緊抱拳抵在胸前,身子微微發顫,額角又滲出細密的冷汗,語氣裡滿是誠惶誠恐:“弟何德何能,豈敢窺視九五之位啊!”
不管宇文滬是真心的,還是試探,這種事都必須要推辭.....
但凡展露出一絲一毫的心動,就容易引來殺身之禍!
宇文滬緩緩起身,走到宇文雍麵前,伸手輕輕托起其抱拳的手腕,掌心的力道沉穩卻溫和,將他微微顫抖的手穩住,鄭重道:“本王二人及於老柱國等朝中重臣商議後,一致認為由阿雍你來承繼大統最為合適!”
宇文雍的手還僵在半空,指尖殘留著宇文滬掌心的溫度,聲音卻控製不住地發顫,連帶著肩膀都微微晃動:“但...但弟才疏學淺,德薄能鮮.....”
他往後退了半步,再次躬身,頭垂得更低,語氣裡滿是懇切的推辭:“實難堪如此大任啊!”
說到最後,聲音裡已帶了幾分急切,雙手再次抱拳:“還請兩位兄長,與朝中諸公另擇賢能!”
世人都說當皇帝好,也的確好.....
可大周皇位卻是一塊燙手山芋,就算是真給,宇文雍也不想去坐啊!
與其被虎狼權臣環視,還不如做個逍遙閒王來得舒暢,至少不用整日提心吊膽,然後死得不明不白......
宇文滬上前一步,伸手按住宇文雍的肩膀,掌心傳來沉穩的力道,將其微微顫抖的身子穩住,隨即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語氣帶著幾分不容置喙的篤定:“阿雍,你這是妄自菲薄了!”
頓了頓,目光掃過宇文雍緊繃的後背,又補充道:“弟乃太祖高皇帝血脈,又品性敦厚,不喜奢靡,博覽群書,懂分寸,知進退,還有比你更合適的嗎?”
其實,在讓阿宴送宇文儼上路之時,他宇文滬犯了一個錯誤......
應該先將按耐不住的小皇帝軟禁起來,待其有了子嗣後再殺!
那時就可扶持幼子為君,能夠更穩妥的掌控朝政.....
遠比去立那些有了自己思維的太祖子嗣,要安全省心省事得多。
“是啊!”
宇文橫也跟著起身,隨手理了理衣袍下擺,上前兩步附和勸說道:“朝中諸公皆一致認可阿雍你,勿要推辭!”
“論血脈、論品行,京裡的太祖血脈哪一個能比得過你?”
當然,這些不過是場麵話罷了.....
他們兄弟之所以相中宇文雍,不過是因為看中了其性格較軟,沒有鋒芒,能逆來順受,更好操控。
同時年紀尚輕,也沒有黨羽勢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