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局中央,鳳子墨的臉色已經覆上了一層霜。
他廣袖一攏,冰冷的視線掃過落音門幾名弟子,心中念頭飛轉。
真是可惜。
若方才將焦尾一擊斃命,尚可借‘盛怒失手’之名,賠些珍貴之禮到落音門便能草草收場。
如今偷襲落空,再難對她出手。
眼前的落音門弟子人多勢眾,足有十餘人之多。
縱然自己身負元嬰初期的修為,可麵對如此人數碾壓,亦無把握將其儘數斬殺於此。
更何況……
他眼角餘光掃過身後的天機閣眾人,眸中譏誚更甚。
這群人向來精於趨利避害,若讓他們助自己斬妖或推算機緣尚有可能,但要其幫忙斬殺落音門修士,怕是癡心妄想。
畢竟天機閣弟子素來忌憚沾染天道罪孽,這般無端造下殺孽之事,他們斷然不會插手。
此事……恐怕唯有待他離開天機閣眾人、與焦尾獨處之時,方能動手。
思及此,鳳子墨眸中翻湧的殺機如潮水般褪去。
他緩步上前,眉宇間悄然籠上憂色,低聲對焦尾道:“方才……是我在秘境中受的舊傷未愈,兼之瘴氣侵擾,致使氣血逆行,神誌不清,才對你失了分寸。”
話音微頓,他複又溫言詢道:“我乃無心之失,你可……無恙?”
焦尾:?
沈蘊幾人:???
天機閣眾人:……他在乾嘛?
落音門的弟子們嘴角一抽,不想理會他的這一套說辭,個個眼神淩厲如刀,死死鎖定鳳子墨。
絲弦更是直接。
他抬手虛空一抓,靈力湧動,瞬間將焦尾送回了隊伍之中。
“師妹可有礙?”
焦尾抱著古琴,神色肅穆,輕輕搖頭道:“無礙,多謝師兄出手相助。”
“那便好。”絲弦點了點頭:“好生調息,等著師兄為你清算這筆賬。”
話音落下,他已將玉笛再次抵至唇邊,笛聲悠然響起。
這一次的笛音如夜烏啼鳴,沉鬱哀婉,其中蘊含的靈力幾近凝為實質,化作一道道玄色音波,淩厲如刃,向鳳子墨席卷而去。
鳳子墨眸光一冷,那股可怕的音波已近在咫尺。
幾乎在察覺危機的刹那,他手腕一翻,祭出一方古樸硯台。
硯台迎風而漲,意欲鎮壓那洶湧無形的音律狂潮。
與此同時,鳳子墨丹田之處光華流轉,氣機牽引之下,一件法寶自體內脫出,似是他的本命法寶。
眾人定睛望去,竟是一枚形製儒雅的白玉簪。
簪身瑩白溫潤,如同被月華凝練而成,簪首雕刻成枯枝狀,精巧細致,透著一股孤高冷冽之氣。
此刻,它靜靜懸浮於鳳子墨身前,通體散發著凜冽清輝。
鳳子墨並指輕點,玉簪瞬間分化出數十道分身,齊齊向絲弦刺去。
他在心中暗道:這絲弦一開始交談之時便不給他麵子,如今又阻他與焦尾對話……
既是對方先動的手,那便休怪他不留情麵了。
眼見鳳子墨攻勢變得狠絕,落音門眾人反應迅捷,樂聲再起,瞬間為絲弦填上了一層護盾。
遠處的沈蘊幾人同時一怔。
司幽曇目光掃過空中的那方硯台,低聲喃喃:“這硯台……怎麼像是葉寒聲的那塊?”
葉寒聲眸子微眯,指尖輕拂過自己腰間的小巧硯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