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色彼岸花在月下泛起妖異的磷光,晏清塵的輪椅碾過神農穀禁地的青石板,碾碎了三更時分的露水。慕青璿望著前方蜿蜒的花徑,無垢仙體讓她清晰感知到每片花瓣裡蟄伏的毒素——那是能腐蝕元嬰修士紫府的劇毒。
"此花需用金針度穴之法采摘。"晏清塵從袖中抖落三十六枚龍須針,針尾墜著的銀鈴在夜風裡紋絲不動,"勞煩陸道友以玄冰之氣凍住花莖三寸。"
陸昭明左眼銀瞳微閃,指尖剛凝出霜氣,蘇九娘的牽機絲突然繃直。九尾狐血脈讓她狐耳豎起:"地下有東西在呼吸。"
話音未落,整片花田轟然塌陷。
慕青璿的天衍羅盤脫手飛出,在墜落中劃出星軌。眾人墜入的並非地穴,而是一座以冰晶為穹頂的環形墓室。三百具玄冰棺呈輻射狀排列,每具棺內都躺著個與慕青璿容貌相同的女子。她們眉心朱砂鮮豔欲滴,仿佛剛被放入棺中。
"移花接木..."晏清塵的金針懸在冰棺上方震顫,"難怪你每次推演天機後都昏迷三日,原來損耗的不僅是神識——"
慕青璿踉蹌著扶住棺沿。無垢仙體此刻化作酷刑,三百具軀殼殘留的痛楚如潮水湧來。她看見第一個"自己"被抽乾精血時還在研磨朱砂,第九個"自己"為擋天雷劫被劈碎金丹,第七十九個"自己"在剝離記憶時咬斷了舌根...
"彆看!"陸昭明捂住她雙眼,掌心觸到溫熱血淚。少年懷中星隕玉佩突然發燙,左眼銀瞳穿透冰棺照見真相——所有替身傀儡的心臟位置,都嵌著半片天衍羅盤的青銅殘片。
晏清塵突然驅動輪椅撞向中央冰柱。九轉還魂爐砸碎封印符文的瞬間,三百冰棺同時開啟。棺中女子齊刷刷坐起,脖頸以詭異角度轉向慕青璿:"本體...回來了..."
"快走!"蘇九娘甩出牽機絲纏住最近的三具傀儡,九尾虛影在身後炸開,"這些活屍用了巫族煉傀術!"
陸昭明攬住慕青璿急退,玄冰鑒真氣在地麵鋪出霜路。然而傀儡們的動作比風還快,第七具冰棺裡的"慕青璿"甚至捏出了天機引的起手式。少年不得不召出百裡驚鴻所授的斷水劍意,劍氣掃過之處冰棺崩裂,卻見那些殘軀落地即融成血水,又在地麵重組為人形。
"攻擊心臟的羅盤碎片!"晏清塵咳著血拋出金針陣。三千金針化作流星雨沒入傀儡心口,卻隻在青銅殘片上濺起火星,"不行...這些是千年玄鐵..."
慕青璿突然掙脫陸昭明懷抱。她咬破舌尖在天衍羅盤上畫出血符,周身泛起玉石俱焚的白光:"以我殘魂,祭請貪狼!"
"你瘋了!"晏清塵的輪椅撞開她結印的手,"用紫微鬥數喚星君臨世,你這具身體也會魂飛魄散!"
混亂中誰也沒注意到,一具傀儡悄悄繞到冰柱後方。它掌心凝出慕青璿慣用的天機刃,朝著陸昭明後心刺去——
鏘!
覆著龍鱗的重戟架住致命一擊。敖燼的覆海戟攪碎傀儡頭顱,魔龍殘魂順著戟身竄入冰棺群。被龍息沾染的傀儡突然調轉方向,開始互相撕咬。
"看來趕上了。"龍太子甩去戟上血珠,逆鱗在頸側泛著黑氣,"我在穀外聞到歸墟的味道...這些傀儡用了守門人的分身術。"
陸昭明趁機揮劍劈開通道。眾人且戰且退至墓室邊緣時,整座冰窟突然劇烈震顫。三百具傀儡齊聲尖嘯著融為一體,化作與慕青璿彆無二致的巨大血屍。它胸口鑲嵌的羅盤殘片拚成完整的天衍羅盤,指針正指向慕青璿眉心。
"小心!"蘇九娘甩出所有牽機絲纏住血屍腳踝,"它在共鳴本體神識!"
慕青璿的七竅開始滲血。無垢仙體在雙重衝擊下瀕臨崩潰,朦朧間聽見師父當年的告誡:"天機閣巡天使...從來不止一人..."
血屍的利爪已觸到她咽喉。千鈞一發之際,陸昭明左眼迸發銀芒,九曜玄骨中的瑤光星位驟然點亮。星辰之力順著劍意貫入血屍胸口,天衍羅盤在星輝中分崩離析。
崩塌的冰窟裡,少年抱著昏迷的慕青璿躍出裂縫。最後回眸時看見血屍殘骸上浮出金色篆文——那是二十年前玄淵閣滅門案卷宗裡,相同的封印標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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