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最關鍵的是,"李明衍繼續說道,聲音中帶著幾分犀利,"我們這類小事,為何能上得了韓王的桌麵?韓王為何要聽取我們這些小事來決策?難道國家大事不夠多嗎?"他停頓了一下,目光掃過眾人的臉龐,"恐怕韓王就是在用這些小事,來敲打削弱張良的能量,也是在分散張良的時間和精力。"
韓談突然一拍馬鞍,聲音中帶著幾分憤怒:"我不信!我家相國一心為國操勞,所做之事全為韓王韓國,韓王為何要分散和消耗國相的精力?"
李明衍歎了口氣,語氣中帶著幾分無奈:"說實話,我也難以理解,不過我觀這形勢,就是如此,而且你家相國,也心知肚明。"他頓了頓,"他在信的最後提到,"大王篤信術治,恐怕要從長計議"。"
"什麼叫術治?"鄧起好奇地問道。
李明衍和阿漓對視一眼,都搖了搖頭。李明衍道:"我也不清楚,如果是韓非先生和我講過的那種術,大概就是用權術手段的意思吧。"
一陣沉默籠罩了四人。微風吹過,帶來遠處野花的清香。忽然,韓談長長地歎了一口氣,那堅毅的麵容上竟浮現出一絲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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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術治,"韓談的聲音出乎意料的低沉且帶著幾分苦澀,"乃是我韓國自百年前昭侯在時,所傳君王之法。是當時我朝大夫申不害所獻策。"他的目光掠過遠處的青山,仿佛看到了往昔的朝堂,"我國君主以術治國,以術駕馭臣下,確實是先生所講的,手段。"
他停頓了一下,聲音更加低沉:"聽聞先王和韓非謀主對此術很是反感,說隻用術治,則君臣互詐,何以齊心,想不到,新王又......"
韓談的話語中充滿了憂慮與失望,這是眾人第一次看到這位冷峻的遊俠流露出如此情感。
"我大秦國力強盛,內鬥尚且動搖根基,"鄧起忍不住插話道,"這小小韓國,還要這術治恐怕..."
"小小韓國"這四個字一出口,韓談如同一頭被激怒的獅子,雙目如刀,直瞪著鄧起。鄧起感受到那目光中的鋒芒,立即縮了縮脖子,再不敢多言。韓談冷哼一聲,雙腿一夾馬腹,如離弦之箭般衝到了隊伍前方,遠遠地與他們拉開了距離。
李明衍看著韓談遠去的背影,目光中閃過一絲欣賞:"這位韓俠客,可不是隻會舞刀弄劍啊。"
鄧起抖了抖被風吹亂的衣襟,好奇地問道:"先生,我沒有見過我秦王,想不到先見了韓王,你覺得秦王相比於韓王如何?"
阿漓也投來好奇的目光,顯然對這個問題很感興趣。
李明衍沉思了片刻,目光悠遠,仿佛穿越時空看到了那兩位年輕的君王。
"如果從儀容角度來看,秦王與韓王各有風姿,"他緩緩開口,語氣中帶著幾分審慎,"從談吐應對來看,韓王的聰慧與機敏也並不在秦王之下。"
他頓了頓,聲音變得更加沉穩:"兩者最大的差彆,恐怕在於胸襟與誌向。秦王的眼界,放於四海,他所做的很多決定,都是為了一統天下之誌。秦王也是手握權柄,但他抓權,是為了用權。"
李明衍的眼中閃過一絲敬佩與複雜:"而韓王的誌向,恐怕都不是強盛韓國,而是讓自己的韓王之位無憂,任何對他有威脅的力量,無論是誰都要被整。所以秦王用權也能用人,韓王抓權而不能用賢人。"
阿漓和鄧起都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阿漓輕聲感歎:"韓國如此式微,卻又空有張良而不用。不知道這位小國相會不會憋屈死,將來又會如何。"
李明衍眨了眨眼睛,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神秘的笑容:"這位小國相,將來必定前途無量,他需要的,隻是個更大的舞台。"
這句話如同一顆石子投入平靜的湖麵,激起了微微的漣漪。鄧起和阿漓似乎想要追問,卻又各自沉默下來,陷入了沉思。
一行人談得儘興,也就一時無話。在吱呀吱呀的車聲中,鄧起專心趕車,阿漓依偎在車廂一角,不知不覺間已經昏昏睡去。李明衍靠在車廂邊緣,目光穿過車窗,落在遠處的山水之間。
他想起那三日便可到達國都的韓國疆域,想起韓王背後那個"尚賢使能"的條幅,不禁長歎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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