桀駿沉默片刻，像是在組織語言："自從姐姐走後，叔叔就開始...怎麼說呢，變得很強勢。他說姐姐拋棄了族人，不配再做首領。很多長老都被他說動了。"
"我沒有拋棄族人！"阿漓激動起來，"我是為了讓族人過上更好的生活！"
"我知道，我都知道。"桀駿握住姐姐的手，"可是姐姐，你離開太久了。族人們...他們不理解。他們隻看到你一走就是這麼多年，你偶爾回來，隻看到你穿著中原的衣服，說著中原的話..."
"姐姐，你這次回來，也會再去禹工遺跡吧？"喝了幾口水後，桀駿終於問到了正題。
阿漓點點頭："明衍已經打開了中原各國的禹工遺跡，發現它們之間有著密切的聯係。我們越族的遺跡，很可能是一個關鍵。"
桀駿的表情嚴肅起來："姐姐，我知道你們的用意。但我還是要勸你一句——不要打開那個遺跡。"
"為什麼？"李明衍問道。
桀駿沉默了一會兒，似乎在組織語言："先生，你是中原人，可能不太理解。對我們越人來說，那個遺跡不僅僅是古人留下的東西，更是...更是一道門。"
他站起身，指向遠方雲霧繚繞的山峰："傳說中，我們的祖先就是通過那道門，從北方來到這裡的。他們關上門，是為了保護我們，讓我們能在這片土地上安靜地生活。"
桀駿的聲音帶著激動，"姐姐，你出去這麼多年，看到了什麼？戰爭、殺戮、陰謀、背叛...中原的繁華背後，是無數人的血淚。我們為什麼要卷入那種生活？"
他轉向李明衍："先生，恕我直言。我姐姐信裡說你打開遺跡是為了天下蒼生，但你真的相信，知道了一些古代的秘密，就能阻止戰爭嗎？"
阿漓想要開口，桀駿卻繼續道："姐姐，你在中原遊曆這些年，可曾回來過幾次？族中的事務都是譯籲宋叔叔在管理。現在族人們聽他的比聽你的還多。"
這話像一把刀，刺中了阿漓的痛處。她確實很久沒有回族了，對族中事務也越來越陌生。
"而且，"桀駿的語氣緩和了一些，但依然堅定，"就算你想打開遺跡，恐怕也很難統合所有族人的意誌。譯籲宋叔叔已經明確表示反對，很多長老也站在他那邊。"
片刻後，他鬆開手，深吸一口氣，重新變回那個堅強的戰士："所以姐姐，關於禹工遺跡的事，我必須請你麵對現實。"
他的神色變得前所未有的嚴肅："彆忘了上一次打開遺跡的族長，在臨終前留下遺言："此門一開，越人不存。""
莊賈在一旁低聲對李明衍道："看來事情比我們想象的要複雜。"
李明衍微微點頭，他看出來了，這不僅是要不要打開遺跡的問題，更涉及到越族內部的權力之爭。阿漓長期在外，威望下降；而她的叔叔譯籲宋趁機掌控了族中大權。
夜色漸深，山風呼嘯。眾人都沉默了，各自陷入了沉思。
看著阿漓黯然的神色，李明衍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不必急於一時。"他的聲音溫和而堅定，"禹工遺跡在那裡已經千年，不差這幾日。先把族內的事情理順，才是正道。"
李明衍望著遠處的群山，"你離開太久，族人的想法已經改變。強行推進，隻會適得其反。"
桀駿聽到這話，眼中閃過一絲意外。他沒想到這個中原人會如此退讓。
"李先生說得對。"他緩和了語氣，"姐姐，先回族裡看看吧。這些年，變化真的很大。"
就這樣，一行人繼續深入山中。接下來的路程更加艱難，他們需要穿過數座高山，跨越無數溪流。有時一天隻能前進數裡，有時則要在某處等待山洪退去。
李明衍一路觀察著百越的水係。與中原不同，這裡的水流湍急而分散，幾乎每座山都有自己的水源。溪流在山間蜿蜒，時而彙聚成河，時而又分散開來。這種複雜的水網，既是百越的生命線，也是天然的防禦屏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