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當當，由遠及近，節奏分明。這是巴家特有的傳訊方式——山路上每隔一段距離都設有暗哨，來客經過時搖動銅鈴，既是通報，也是警示。
"羅家的人來了。"巴清放下茶杯，嘴角露出一絲玩味的笑容。
李明衍也站起身，走到露台邊緣遠眺。隻見山道上塵土飛揚，一麵繡著"羅"字的青色大旗在前開路，旗幟迎風獵獵，頗有氣勢。
緊隨其後的是一隊騎兵，約有二十餘騎。這些人統一著裝，皆是玄色勁裝，腰佩長劍，顯然都是精挑細選的好手。
"好大的排場。"張蒼低聲道。
確實，這陣仗已經不像是赴宴，倒像是出征。
更引人注目的是他們的坐騎。蜀地多山，道路崎嶇，當地的馬匹普遍矮小精悍，以耐力見長而非速度。但羅家這批馬卻是其中的極品——雖然個頭不高，但四肢勻稱，肌肉緊實，一看就是千裡挑一的良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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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奢侈的是，每匹馬的背上都披著蜀錦製成的馬衣。陽光下，那些精美的錦緞閃爍著柔和的光澤，金絲銀線勾勒出雲紋圖案，端的是雍容華貴。
"一匹馬衣就要上百金。"呂由咋舌，"二十多匹，這是要顯擺給誰看？"
子它冷笑："怕是專門演給我們看的。"
李明衍不置可否，隻是靜靜地觀察著這支隊伍的行進。他們的速度不快不慢，保持著整齊的隊形，馬蹄聲有節奏地回蕩在山穀間。這種刻意的從容，反而透露出一種咄咄逼人的氣勢。
很快，隊伍來到了露台前的空地。
為首一人翻身下馬，動作利落。此人約莫四十歲年紀，身材不算高大，但極為精悍。麵色黝黑，下頜蓄著短須，修剪得一絲不苟。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雙眼——目光銳利如鷹，掃視之間自有一股威嚴。
他身著黑色錦袍，看似樸素，但細看之下，袍子上用金絲繡著繁複的暗紋，低調中透著奢華。腰間係著一條鑲玉的腰帶，走路時發出輕微的玉石碰撞聲。
"這就是羅天？"李明衍心中暗想，"果然氣度不凡。"
其他人也紛紛下馬，將坐騎交給巴家的仆從。那為首之人整理了一下衣袍，邁步走入露台。他的步伐穩健有力，每一步都踩在同樣的節奏上，舉手投足間透露出上位者的氣度。
進入露台後，此人先是環視一圈，目光在每個人臉上都停留片刻，似乎在評估在場諸人的身份地位。最後，他的視線落在巴清身上。
"巴家主。"他微微頷首，算是行禮。
然而，巴清端坐不動，隻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連頭都沒有點。
場麵頓時有些尷尬。
那人似乎也不在意，轉身走向李明衍。看到李明衍坐在上座，他的眉頭微微一挑，但很快恢複如常。
"這位公子"他拱手行禮，聲音溫潤如玉。
正當眾人以為寒暄過後就要入座時，那人卻話鋒一轉：
"這位公子，有一事相商。"他的語氣依然溫和，但話中的內容卻讓人吃驚，"我家主人即刻就到，這個位置，公子不便坐。"
他話說的客氣，但意思已經很明顯——請李明衍讓出上座。
此話一出，滿座皆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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