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中詭局:飛魚血證
順天府的暮春飄著柳絮,如雪花般紛紛揚揚落在百戶府朱紅的廊柱上。本該生機盎然的時節,府門前卻掛起素白燈籠,在風中輕輕搖晃,平添幾分陰森。趙承煜身著玄色喪服,立於台階之上,胸前飛魚補子的金線在陽光下泛著冷光,與周圍的素色形成詭異的反差。
"今日設賜棺宴,是為緬懷七位殉職小校。"他的聲音低沉而沉痛,目光掃過台下眾人,"他們為守護京城安寧,不惜以身犯險,實乃我大明之脊梁。"話雖如此,他眼底那一抹算計的幽光,卻沒能逃過暗處幾道敏銳的目光。
隨著一聲令下,七口朱漆棺材被緩緩抬出。棺蓋開啟的瞬間,一股濃烈的血腥味混著防腐香料的氣息撲麵而來。張小帥站在人群中,眉頭微蹙——他清楚地記得,三日前在亂葬崗發現的無名屍體,後頸處都烙著飛魚紋,而這些所謂"殉職"的小校,必定與那些死者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蘇半夏不動聲色地靠近他,壓低聲音道:"張大哥,你看這些屍體的臉色......"她的目光落在最近的一具屍體上,那蒼白的麵容下隱隱透著青灰,顯然不是正常死亡的跡象。
張小帥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心中一凜。他悄悄摸出袖中的銀針,趁人不備時在屍體指尖輕輕一刺。銀針拔出的刹那,針尖竟泛起詭異的黑色——是中毒!他的眼神瞬間變得冰冷,抬眼望向台階上的趙承煜,卻見對方正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仿佛早已料到他會有所動作。
"趙百戶,這幾位小校的死因,似乎有些蹊蹺。"張小帥踏出一步,聲音在寂靜的庭院中格外清晰。
趙承煜微微挑眉,眼中閃過一絲不悅:"張百戶這是何意?幾位小校皆是在緝拿江洋大盜時不幸遇難,仵作早已驗明正身。"他揮了揮手,身旁的師爺立刻捧出一卷卷宗,"這是詳細的驗屍報告,若張百戶不信,大可過目。"
張小帥接過卷宗,快速翻閱。上麵的記載詳實得有些過頭,死亡時間、傷口位置、致命傷原因,無一不備。但越是完美,越顯得可疑。他注意到,每份報告的末尾,都蓋著同一個仵作的印章——陳明德,那個總愛對年輕仵作說"讓死者說話"的老仵作。
"陳師傅的驗屍結果,張某自然信得過。"張小帥合上卷宗,目光堅定,"隻是近日坊間傳言,亂葬崗出現了幾具無名屍體,後頸皆烙有飛魚紋。趙百戶可曾聽聞?"
此言一出,全場嘩然。趙承煜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飛魚補子下的拳頭緊握:"張百戶莫要信口雌黃!飛魚紋乃我錦衣衛專用標識,豈會出現在無名屍體上?"
就在氣氛劍拔弩張之時,蘇半夏突然驚呼一聲。眾人循聲望去,隻見她手中的簪子正指著一具屍體的袖口——那裡露出半寸焦黑的布料,邊緣的金線繡著殘缺的飛魚紋,與亂葬崗死者身上的痕跡如出一轍。
"這......這定是有人惡意栽贓!"趙承煜的聲音有些發顫,卻仍強作鎮定,"來人,將這妖言惑眾之人拿下!"
話音未落,數十名侍衛手持兵器圍了上來。張小帥冷笑一聲,繡春刀出鞘,刀刃在陽光下寒光閃爍:"趙承煜,你私吞官服、殺人滅口,以為做得天衣無縫?陳明德師傅發現了你的秘密,所以慘遭毒手,對不對?"
趙承煜的瞳孔驟縮,心中暗叫不好。他確實低估了張小帥的能力,也小看了陳明德的執著。那日深夜,當他得知老仵作在死者胃中發現銀砂,與賭場賭籌成分相同時,便知道必須除掉這個隱患。
"一派胡言!"趙承煜揮刀相向,"今日誰也彆想活著離開!"
一場惡戰就此展開。繡春刀與侍衛的兵器相撞,火花四濺。張小帥以一敵眾,卻越戰越勇。蘇半夏則在一旁用弩箭支援,精準地射向敵人的要害。
激戰中,張小帥瞥見趙承煜欲趁機逃走,立刻追了上去。兩人一路打到後院,趙承煜被逼至牆角,眼中滿是瘋狂:"張小帥,你以為抓住我就能揭開真相?告訴你,背後的勢力遠非你能想象!"
"不管背後是誰,我定會追查到底!"張小帥的繡春刀抵住對方咽喉,"陳師傅的仇,那些無辜死者的冤屈,今日都要討個說法!"
就在此時,一聲尖銳的哨聲劃破天際。趙承煜突然露出詭異的笑容:"來不及了,你們都得死!"
張小帥心中警鈴大作,拉著蘇半夏迅速後退。下一秒,百戶府的幾個角落同時燃起大火,濃煙滾滾。趙承煜趁亂混入火海,消失不見。
"追!"張小帥大喊一聲。但火勢太大,濃煙嗆得人睜不開眼。等他們好不容易從火場中突圍,趙承煜早已沒了蹤影。
看著熊熊燃燒的百戶府,張小帥握緊了拳頭。這場賜棺宴,本是趙承煜用來掩人耳目的戲碼,卻沒想到成了他暴露的開端。雖然讓趙承煜逃脫,但那些棺中的屍體,那些殘留在死者身上的飛魚紋證據,終將成為揭開更大陰謀的關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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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大哥,現在怎麼辦?"蘇半夏問道。
"回驗屍房。"張小帥望著天空中漸漸散去的濃煙,眼神堅定,"我們要從這些屍體上找到更多證據,還要查清陳師傅遇害的真相。趙承煜跑得了一時,跑不了一世。"
順天府的夜幕緩緩降臨,這場始於賜棺宴的風波看似暫時平息,實則是更大陰謀的序幕。飛魚紋的秘密,背後隱藏的勢力,都在黑暗中蠢蠢欲動。而張小帥和蘇半夏,早已做好準備,要讓真相大白於天下,讓正義得到伸張。
棺中驚變
順天府的暮春飄著細雪般的柳絮,百戶府門前素白燈籠在風中搖晃,將朱漆大門映得慘白。趙承煜立於台階之上,玄色喪服上的飛魚補子泛著冷光,他抬手時金線折射出細碎光芒,宛如藏在袖中的利刃。"今日設賜棺宴,是為緬懷七位殉職小校。"他的聲音低沉悲戚,眼底卻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陰鷙,"開棺!"
雕花楠木棺蓋緩緩抬起的瞬間,吱呀聲響刺破死寂。張小帥與蘇半夏混在賓客中屏息凝視,掌心的汗浸濕了袖中暗藏的兵器。本該裝殮小校的棺木裡,赫然躺著被割喉的賭場莊家!屍體嘴角還凝結著黑血,脖頸處的飛魚紋烙痕在蒼白皮膚的襯托下格外猙獰,宛如一條即將破土而出的毒蛇。
蘇半夏的指尖微微顫抖,三日前在驗屍房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來。當時她戴著鹿皮手套,用銀針小心翼翼地從這具屍體指甲縫裡摳出布屑,放在琉璃盞中細細查看。浸泡的布屑在水中舒展,露出百戶府獨有的印泥紋路——那是趙承煜書房專用的火漆,朱砂混著金粉,此刻仿佛還在眼前晃動。
"這是怎麼回事?"賓客中響起騷動。趙承煜的臉色驟變,卻在瞬息間恢複鎮定,他重重一拍案幾:"定是歹人惡意破壞!來人,封鎖府衙!"他的目光掃過人群,在張小帥身上停留片刻,眼中殺意一閃而過。
張小帥踏前一步,繡春刀鞘輕叩青磚:"趙百戶,這位賭場莊家分明是三日前遇害,怎會出現在本該裝殮小校的棺木裡?"他展開油紙包,裡麵是半塊燒焦的綢緞,邊緣殘留的金線繡著殘缺的飛魚紋,"還有這個,在賭場暗格找到的物證,與趙百戶補子上的紋樣如出一轍。"
"一派胡言!"趙承煜突然暴起,軟劍出鞘直指張小帥咽喉。蘇半夏反應極快,袖中透骨釘破空而出,擦著趙承煜耳畔釘入廊柱。賓客們驚慌逃竄,現場頓時一片混亂。張小帥揮刀格擋,刀刃相撞濺起的火星照亮了趙承煜扭曲的麵容。
混戰中,蘇半夏閃到棺木旁。她注意到屍體袖口露出半截銀鏈,上麵掛著的魚形吊墜與趙承煜書房暗格裡的鑰匙紋路相同。正要伸手去拿,暗處突然飛來三支透骨釘。她側身避開,弩箭上弦射向暗器來源,卻見幾名蒙著麵的死士破窗而入,手中彎刀泛著幽藍的毒光。
"保護屍體!"張小帥大喊。他的繡春刀舞成一片銀芒,將逼近的死士逼退。蘇半夏會意,迅速用披風蓋住棺木,卻在接觸屍體的刹那,摸到對方懷中硬物。她不動聲色地將其抽出——是本用油布包裹的賬本,封皮上用朱砂畫著半條飛魚,與漕幫兄弟拚死傳遞的情報裡的標記完全一致。
趙承煜見勢不妙,突然甩出煙霧彈。紫色濃煙彌漫間,張小帥聞到熟悉的甜膩氣息——是龍涎香!他想起陳明德老仵作臨終前,在血泊中寫下的"香...灰..."二字。當時不明白的線索,此刻與賭場暗格、死者指甲縫裡的殘留物串聯成線。
"蘇姑娘,捂住口鼻!"張小帥扯下衣襟,同時揮刀劈開襲來的鐵鏈。煙霧中,他隱約看見趙承煜奔向書房方向,那裡藏著能證明其罪行的關鍵證據。正要追去,卻聽見蘇半夏的驚呼:"張大哥,屍體...屍體在動!"
張小帥轉身,隻見本該死去的賭場莊家竟緩緩坐起,脖頸處的傷口滲出黑血,雙眼卻透著詭異的清明。"趙...趙承煜要...要火燒百戶府..."莊家氣若遊絲,伸手抓住蘇半夏的衣袖,"太子的...鉤影計劃...八月十五..."話未說完,便癱倒在棺木中,徹底沒了氣息。
此時,百戶府的角落突然燃起大火。趙承煜的聲音從火場中傳來:"張小帥,你們今日都得死!"火焰熊熊,照亮了牆上用朱砂繪製的飛魚圖騰,那圖騰的尾鰭處,缺了與賭場莊家指甲縫裡布屑同樣的紋路。
張小帥拉著蘇半夏衝出火場,懷中的賬本被烤得發燙。他們回頭望去,百戶府在火海中扭曲變形,而這場始於棺木的驚變,不過是揭開了更大陰謀的冰山一角。飛魚紋的秘密,太子的鉤影計劃,還有那藏在龍涎香後的黑手,都在暗處蠢蠢欲動,等待著他們去一一破解。
棺底藏鋒
順天府的暮春飄著柳絮,百戶府門前素白燈籠在風中輕輕搖晃,將青石板路映得慘白。趙承煜身著玄色喪服立於台階之上,胸前飛魚補子的金線在陽光下泛著冷光,宛如蟄伏的毒蛇鱗片。"今日設賜棺宴,是為緬懷七位殉職小校。"他聲音低沉悲愴,眼底卻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陰鷙,"來人,開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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雕花楠木棺蓋緩緩抬起,吱呀聲響刺破死寂。本該裝殮小校的棺木裡,赫然躺著被割喉的賭場莊家!屍體嘴角凝結著黑血,脖頸處的飛魚紋烙痕猙獰可怖,在蒼白皮膚的襯托下,宛如一條即將破土而出的活物。
"這是何意?"賓客中頓時響起騷動,議論聲此起彼伏。趙承煜卻神色如常,廣袖輕揮間,金絲繡製的飛魚紋在風中翻湧:"此乃江湖仇殺餘孽,妄圖破壞撫恤大典。"他語調沉穩,餘光卻死死鎖住人群中神色凝重的張小帥。
就在這時,張小帥足尖點地,如離弦之箭躍上高台。繡春刀寒光一閃,精準挑開棺木夾層暗扣。木屑紛飛間,二十餘件飛魚服殘片顯露出來,銀線繡製的魚尾缺角處,赫然繡著極小的"趙"字——正是趙承煜書房密信上的私印標記!
"趙百戶好大的手筆!"張小帥的刀刃抵住棺木,震得殘片上的銀線簌簌作響,"用小校的賜棺藏屍,再用飛魚服殘片銷贓,可還記得陳明德老仵作是怎麼死的?"他突然扯開衣領,露出內裡染血的布條,"三日前在賭場密道,我從死者指甲縫裡摳出的布屑,與你書房的雲錦材質分毫不差!"
趙承煜的瞳孔驟縮,袖中軟劍已然出鞘:"張小帥,休得血口噴人!"話音未落,蘇半夏已從人群中甩出透骨釘,精準釘住他持劍的手腕。金屬墜地聲中,趙承煜踉蹌後退,玄色喪服下的暗甲若隱若現。
"血口噴人?"蘇半夏踩著滿地柳絮逼近,手中琉璃盞裡的黑色粉末泛著詭異光澤,"這是從死者胃中提取的銀砂,與雀金閣賭場賭籌成分相同。而你每次銷毀證據時用的龍涎香——"她突然掀開衣襟,露出暗藏的香薰爐殘片,缺口處凝結的香蠟與趙承煜書房的香薰爐紋路嚴絲合縫。
賓客們的驚呼聲中,趙承煜突然暴起。他扯下喪服,露出內裡鎖子甲,腰間暗格彈出十二枚毒煙彈。紫色煙霧瞬間彌漫全場,混著柳絮嗆得人睜不開眼。張小帥揮刀劈開襲來的鐵鏈,卻聽見蘇半夏的驚呼從左側傳來。
"小心機關!"蘇半夏的弩箭射向地麵,青磚突然翻轉,露出下麵密密麻麻的淬毒尖刺。她翻滾避開,卻見趙承煜趁機踹開暗門,消失在通往地下的甬道中。張小帥正要追去,眼角餘光瞥見棺中屍體的手指在微微顫動。
"等等!"他返身揭開屍體衣領,赫然發現對方鎖骨下方有新鮮的針孔——這根本不是屍體,而是被下了龜息散的活人!張小帥迅速掏出解藥灌入其口中,賭場莊家猛地睜開雙眼,嘴角溢出黑血:"趙...趙承煜要...火燒百戶府...還有太子的鉤影計劃..."
話未說完,整座百戶府突然劇烈震動。趙承煜瘋狂的笑聲從地底傳來:"張小帥,你們一個都彆想活著出去!"火焰從地磚縫隙噴湧而出,梁柱在高溫中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張小帥背起莊家,與蘇半夏衝進甬道,潮濕的石壁上,暗紅的飛魚圖騰蜿蜒如血跡。
甬道儘頭是間密室,趙承煜正將一箱箱銀錠推入熔爐,赤紅的鐵水映得他臉上的疤痕扭曲如鬼。"知道為什麼要用飛魚紋嗎?"他癲狂地大笑,抓起一把金粉灑向空中,"這可是太子殿下親賜的紋樣,用它殺人,再合適不過!"
張小帥的繡春刀直指對方咽喉:"陳明德先生發現死者胃中銀砂,所以慘遭滅口?那些漕幫兄弟,也是因為發現官服熔鑄的秘密?"
"沒錯!"趙承煜突然扯開衣襟,露出胸口猙獰的飛魚燙傷疤痕,"當年我親手用烙鐵毀掉第一個泄密者,卻不小心把自己也烙成了這副鬼樣子!"他突然按下牆上機關,密室四壁彈出無數暗箭。蘇半夏甩出煙霧彈,在混亂中射出透骨釘,正中趙承煜持刀的手腕。
"鉤影計劃到底是什麼?"張小帥抓住踉蹌的趙承煜,刀刃抵住他頸動脈。
趙承煜突然詭異地笑了:"八月十五...祭天大典...你們等著瞧吧..."話音未落,他突然咬碎口中毒囊,黑血噴湧而出。張小帥迅速翻看密室賬簿,卻隻看到"火器籌備完畢"幾個字被火焰吞噬。
當李大人率領的東廠番子趕到時,百戶府已化作一片廢墟。張小帥握著半截燒焦的密信殘頁,上麵"太子鈞諭"的字樣雖已模糊,但足以讓人心驚。蘇半夏望著天邊泛起的魚肚白,握緊手中的飛魚服殘片:"張大哥,這隻是開始。"
張小帥望向京城方向,朝陽刺破雲層,照在他染血的飛魚紋佩飾上。他知道,這場始於棺木的驚變,終將引出更大的陰謀。而那些被飛魚紋掩蓋的罪惡,那些用謊言堆砌的權柄,都將在正義的追查下無所遁形。而那若隱若現的"鉤影計劃",如同懸在京城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等待著他們去斬斷。
記憶閃回:蛛絲馬跡
半月前的驗屍房彌漫著濃重的艾草與腐臭氣息,七具裹著草席的無名屍整齊排列在青磚地上。陶製炭盆裡的艾草仍在悶燒,灰白色的煙霧繚繞間,張小帥蹲下身,鑷子夾起的牛皮紙上,深褐色的飛魚紋烙痕拓片泛著詭異的油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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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大哥,第七具屍體胃裡取出的銀砂,與賭場賭籌成分完全相同。"蘇半夏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帶著難以掩飾的顫抖。她手中的琉璃盞盛著渾濁的液體,細小的銀色顆粒在水中沉沉浮浮,"陳明德先生生前最後的筆記裡,也提到過這種特殊合金。"
張小帥沒有回應,鑷子突然在第三道鉤刺的缺角處頓住。他屏住呼吸,將牛皮紙湊近搖曳的燭光——烙痕焦黑的褶皺裡,幾點極細的金線碎屑正泛著微弱的光澤。"這不是普通烙印。"他的聲音冷得像淬了冰,鑷子小心翼翼地刮下碎屑,放在乾淨的琉璃片上,"是用飛魚服銀線燙出來的。"
蘇半夏的瞳孔驟然收縮。飛魚服乃錦衣衛官服,金線銀線皆是內造局特供,等閒人根本無法染指。她抓起放大鏡,透過鏡片,碎屑表麵的纏枝蓮紋清晰可見——那正是百戶以上官員服飾才有的紋樣。"趙承煜...他書房裡的飛魚補子..."
"對,就是他。"張小帥猛地起身,腰間繡春刀鞘撞在解剖台上發出悶響。他想起三日前夜探百戶府,在後院柴房聞到的龍涎香氣息,還有牆角未燃儘的綢緞殘片。那些被當作普通柴火的布料,此刻在記憶中突然清晰起來——邊緣焦黑處,分明有金線刺繡的痕跡。
驗屍房的木門突然被撞開,風雨卷著枯葉撲入。周岩渾身濕透地衝進來,腰間的漕幫信物還在往下滴水:"張大哥!漕幫兄弟在城西亂葬崗又發現三具屍體,後頸...都有飛魚紋烙印!"
張小帥與蘇半夏對視一眼,同時衝向案頭的輿圖。七具、加上新發現的三具,死者的埋葬地點在地圖上連成詭異的弧線,終點赫然指向百戶府的方向。蘇半夏的指尖劃過輿圖上的標記,聲音發顫:"這些屍體不是隨機丟棄的,趙承煜在用人命繪製某種圖騰!"
"走!再探賭場。"張小帥抓起染血的披風,"陳明德先生說過,每個死者胃裡的銀砂都帶著不同程度的磨損,說明他們吞下去的不是完整賭籌...而是熔鑄銀錠時產生的碎屑。"他突然掀開一具屍體的衣襟,死者胸口未愈的烙鐵傷痕與飛魚紋烙印重疊,組成完整的圖案,"趙承煜在殺人滅口的同時,還在用這些屍體掩蓋更大的秘密。"
當三人冒雨趕到雀金閣時,賭場早已人去樓空。蘇半夏的羅盤在地下室瘋狂旋轉,最終停在酒窖深處的暗門前。張小帥揮刀劈開腐朽的木板,一股帶著龍涎香的熱浪撲麵而來——暗室中央,巨大的熔爐還殘留著餘溫,成箱的飛魚服殘片正在悶燒,金線在火焰中扭曲成猙獰的形狀。
"找到了!"蘇半夏從灰燼中扒出半塊燒焦的綢緞,上麵殘留的纏枝蓮紋與琉璃片上的金線碎屑完全吻合。她的目光掃過牆角的鐵箱,裡麵整齊碼放著飛魚紋模具,每個模具的第三道鉤刺處,都纏著未清理乾淨的金線。
張小帥的繡春刀重重劈在模具上,火星四濺:"趙承煜私吞官服,熔鑄成銀錠通過賭場銷贓。這些死者要麼是知情者,要麼是他用來混淆視聽的替死鬼..."他突然想起什麼,扯開一具屍體的袖口,腕間褪色的刺青若隱若現——那是漕幫特有的魚形標記。
雨聲驟然變大,淹沒了蘇半夏的驚呼。張小帥看著手中的金線碎屑,終於明白陳明德臨終前用血畫的半條魚是什麼意思。這些看似無關的線索,此刻如鎖鏈般串聯成環,而趙承煜精心編織的謊言,正在這些細微的證據麵前,一寸寸崩解。
燭影鉤沉
驗屍房的燭火在穿堂風中搖曳不定,蘇半夏的指尖捏著枚雀金閣賭籌,鎏金表麵在燭光下流轉著冷冽的光澤。她將賭籌緩緩轉動,終於在魚眼處的凹槽裡,發現了針尖大小的"趙"字印記——那字跡工整得詭異,分明是用微雕技法刻就。
"這些"趙"字微縮印記,與死者指甲裡的印泥......"她的聲音突然戛然而止,琉璃盞裡浸泡的指甲碎屑在水中輕輕晃動,暗紅色的印泥暈染開來,與賭籌上的金色"趙"字在光影中重疊。張小帥猛地抓起案頭的驗屍記錄,三日前那具無名屍的指甲縫裡,確實提取到了含有金粉的朱砂印泥。
記憶如驚雷炸響。兩人同時想起賭坊暗格裡那本殘缺賬冊——泛黃的紙頁上,"收官服殘片十二副,熔銀八百兩"的記載墨跡未乾,日期正是趙承煜升任百戶那日。當時他們隻當這是普通的銷贓記錄,此刻回想,那工整的小楷與賭籌上的微雕字跡,竟如出一轍。
"趙承煜從升任那天起就在謀劃!"張小帥的繡春刀鞘重重砸在案幾上,震得燭淚飛濺,"用飛魚紋掩蓋殺人滅口,拿官服熔鑄銀錠,連賭籌都要刻上自己的印記......"他突然想起什麼,扯開抽屜翻出漕幫密信——信中提到的"飛魚吞舟"暗號,此刻與那些死者身上的烙印、賭坊裡的銀錠徹底串聯。
蘇半夏的指尖撫過賭籌邊緣的磨損痕跡:"陳明德先生說過,死者胃裡的銀砂有鍛造過的棱角。"她的目光掃向牆角的證物箱,裡麵裝著從賭場熔爐裡搶出的飛魚服殘片,金線刺繡的魚尾處還凝結著銀渣,"趙承煜讓受害者吞下熔銀碎屑,就是要徹底銷毀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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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周岩渾身濕透地撞開房門,漕幫的魚形令牌還在往下滴水:"張大哥!城西義莊又發現三具屍體,後頸......"他話未說完,張小帥已經衝向衣帽架,繡春刀出鞘時帶出凜冽的寒芒。
暴雨傾盆而下,義莊的油燈在風中明明滅滅。七具屍體整齊排列在青磚地上,每具後頸都烙著猙獰的飛魚紋。張小帥蹲下身,鑷子夾起死者指甲縫裡的布屑——這次不是印泥,而是帶著金線的綢緞殘片。蘇半夏舉起琉璃盞,裡麵浸泡的銀砂在燭光下泛著詭異的藍光,與賭籌材質完全一致。
"他在標記殺人順序。"蘇半夏的聲音混著雨聲,指尖劃過屍體腳踝處的刺青,那是漕幫不同分舵的標識,"這些死者都是漕運線上的關鍵人物,三個月前的官服失竊案......"她突然想起什麼,從懷中掏出張皺巴巴的漕幫密報,"當時負責押運的總鏢頭,失蹤前最後出現的地方......"
"雀金閣賭場。"張小帥接過密報,目光落在"酉時三刻,飛魚銜月"的暗語上。他的記憶閃回到昨夜潛入賭場的場景,賭坊二樓的窗欞上,確實雕刻著飛魚望月的圖案。而當月光穿過魚嘴的鏤空處,正好會在賭桌上投下一個"趙"字陰影。
就在這時,遠處突然傳來爆炸聲。義莊的牆壁轟然倒塌,數十名黑衣人持著刻有飛魚紋的彎刀衝了進來。張小帥揮刀格擋,刀刃相撞的火星照亮為首之人的臉——正是趙承煜的貼身侍衛,他袖口露出的金線刺繡,與賭籌上的"趙"字如出一轍。
"殺無赦!"侍衛的彎刀直取蘇半夏咽喉,卻被她甩出的透骨釘釘入手腕。混戰中,張小帥瞥見對方腰間的密信,火漆印上半條飛魚的圖案正在雨中暈染。他猛然想起賭坊暗格裡的殘缺賬冊,第二頁被燒毀的字跡邊緣,同樣有這樣的印記。
當李大人率領的東廠番子趕到時,現場已一片狼藉。張小帥從侍衛懷中搶出密信,展開的瞬間,瞳孔驟縮——信紙上赫然寫著"八月十五,祭天大典,火器就位",落款處的印泥裡,混著細小的金粉。蘇半夏舉起新繳獲的賭籌,在燭光下轉動,這次映在牆上的"趙"字陰影,竟與密信上的印泥輪廓嚴絲合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