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紋謎影
順天府的暮春裹著細密雨絲,百戶府門前白幡低垂,在潮濕的風中垂首擺動,仿佛無聲的喪歌。趙承煜身著玄色喪服立在台階之上,廣袖被雨霧浸透,胸前飛魚補子的金線卻在雨幕中泛著冷冽的光,像極了毒蛇吐信時的鱗片。"今日設賜棺宴,是為緬懷七位殉職小校。"他聲線低沉悲愴,可垂眸時掠過賓客席的目光,卻暗藏著算計的幽光。
簷角滴落的水珠砸在青石板上,濺起細碎水花。受邀的官員、士紳們三三兩兩聚在廊下,望著庭院中央七具雕花楠木棺槨竊竊私語。張小帥混在人群中,手指無意識摩挲著袖中琉璃瓶——三日前亂葬崗無名屍指甲縫裡提取的金粉碎屑,此刻正安靜地躺在瓶底,與眼前趙承煜補子上磨損的金線,似乎有著某種隱秘關聯。
"開棺!"隨著一聲令下,壯漢們合力抬起棺蓋。腐朽的木料發出吱呀呻吟,刺鼻的腐臭混著龍涎香氣息撲麵而來。本該裝殮小校的棺木裡,七具屍體麵色青紫,脖頸處赫然烙著褪色的飛魚紋。賓客席瞬間炸開鍋,有人踉蹌後退撞倒茶盞,有人驚恐捂嘴,尖叫聲與瓷器碎裂聲交織。
"此乃江湖仇殺餘孽,妄圖破壞撫恤大典!"趙承煜神色如常地甩袖,金絲繡製的飛魚紋在雨水中泛著水光,"來人,速速將棺木......"
"且慢!"張小帥猛然踏前,繡春刀鞘重重叩擊地麵,"趙百戶,這些死者後頸的飛魚紋烙印,為何與錦衣衛製式烙具的紋路......"他話音未落,蘇半夏已甩出油紙包,幾錠帶著焦痕的銀錠滾落在趙承煜腳邊,錠麵模糊的飛魚紋與棺中飛魚服殘片紋路如出一轍。
趙承煜瞳孔驟縮,手按刀柄卻強作鎮定:"空口無憑!不過是歹人栽贓!"
"栽贓?"蘇半夏冷笑,舉起琉璃盞。盞中浸泡的黑色粉末泛著詭異光澤,"從死者胃中提取的銀砂,與雀金閣賭場賭籌成分相同。而這龍涎香灰燼裡的金粉,"她展開染血的綢緞殘片,邊緣金線刺繡與趙承煜補子紋樣嚴絲合縫,"和大人書房香薰爐裡的殘留物,可有八分相似?"
宴會廳氣氛瞬間凝固。趙承煜的親信們突然拔刀,寒光在雨幕中閃爍。千鈞一發之際,李大人率領東廠番子破窗而入,飛魚服在雨中獵獵作響。"趙承煜,私吞官服、殺人滅口,其罪當誅!"李大人展開明黃密旨,龍須鳳紋在雨光中熠熠生輝,"督主早已掌握你勾結賭場、熔鑄官服銷贓的鐵證!"
趙承煜臉色驟變,突然扯下喪服露出鎖子甲,腰間暗格彈出十二枚毒煙彈。紫色煙霧轟然炸開,混著雨絲嗆得人睜不開眼。張小帥揮刀劈開襲來的鐵鏈,卻聽見蘇半夏的驚呼從左側傳來——青磚突然翻轉,露出布滿淬毒尖刺的陷阱。
"走暗道!"趙承煜趁機踹開暗門,消失在雨簾後的回廊。張小帥緊追不舍,穿過九曲花廊,在柴房後的地窖堵住了他。昏暗火把下,牆角鐵箱敞著蓋,裡麵堆滿未及銷毀的賬冊,最新一頁記錄著:"五月初七,收官服殘片二十副,贈予雀金閣......"
"三年前漕運官服失竊案,根本是你自導自演!"張小帥的繡春刀抵住趙承煜咽喉,"那些小校發現你私吞官服熔銀銷贓,所以被你用"賜棺"名義滅口!陳明德先生也是因為發現死者胃中銀砂異常,才慘遭毒手!"
趙承煜突然狂笑,扯開衣襟露出胸口猙獰的飛魚燙傷疤痕:"不錯!官服失竊暴露後,我隻能一不做二不休!那些螻蟻,不過是棋盤上的棄子!"他突然暴起,手中短刀直刺張小帥,卻被蘇半夏一箭射落。
"鉤影計劃到底是什麼?"張小帥扣住趙承煜手腕。
趙承煜突然詭異地笑了:"八月十五......祭天大典......"話音未落,他咬破口中毒囊,黑血噴湧而出。張小帥急忙翻看賬簿,卻見"火器籌備完畢"幾字被火舌吞噬。
當晨光刺破雨霧時,百戶府已成一片廢墟。張小帥握著半塊燒焦的密信殘頁,上麵"太子鈞諭"的字樣雖已模糊,卻足以令人心驚。蘇半夏望著天邊泛起的魚肚白,握緊手中的飛魚服殘片:"張大哥,這隻是開始。"遠處,督主府的飛魚旗在風中獵獵作響,而那若隱若現的"鉤影計劃",如同蟄伏的巨獸,等待著下一次更猛烈的爆發。
朱棺疑雲
順天府的暮春被細雨織成朦朧的紗帳,百戶府門前白幡低垂,在潮濕的空氣中沉甸甸地晃動。趙承煜身著玄色喪服立於台階,金絲繡製的飛魚補子在雨幕中泛著冷光,宛如蟄伏的毒蛇鱗片。"今日設賜棺宴,是為緬懷七位殉職小校。"他聲線低沉悲戚,垂眸時眼底卻閃過算計的幽光。
張小帥混在賓客間,蓑衣鬥笠遮去大半麵容。他的目光如鷹隼般掃過庭院中央的七口描金楠木棺,新刷的朱漆在雨水中泛著詭異的油光,與周圍斑駁的青磚、褪色的白幡格格不入。指腹無意識摩挲著袖中琉璃瓶,瓶內封存的金粉是三日前在亂葬崗無名屍指甲縫裡提取的——那些金粉的色澤,與趙承煜補子上的金線如出一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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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百戶,"張小帥突然撥開人群上前,鬥笠邊緣滴落的水珠在青磚上濺起水花,"下官忝為仵作,能否為殉職同僚驗棺送行?"
趙承煜的瞳孔瞬間收縮,袖中藏著的手驟然攥緊。但他旋即展眉微笑,廣袖輕揮:"張仵作一片赤誠,自然可以。來人,為張仵作備傘!"他的語調溫潤如常,可落在張小帥身上的目光,卻像淬了毒的鋼針。
四名壯漢上前抬起棺蓋,腐朽的木料發出令人牙酸的吱呀聲。一股濃烈的血腥味混著龍涎香撲麵而來,張小帥屏住呼吸湊近。本該裝殮小校的棺木裡,七具屍體麵色青紫,脖頸處褪色的飛魚壓痕若隱若現,指甲縫裡還殘留著暗紅的碎屑。
張小帥掏出銀針,先探入屍體口鼻,並無異常。當銀針插入棺木內側的朱漆時,針尖剛一觸及,他的指尖突然微微發麻,仿佛有細小的電流竄過。緊接著,銀針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發黑,表麵泛起細密的氣泡。他心中大驚——這棺木的油漆中,竟摻有可腐蝕布料的"銷骨水"!這種劇毒之物一旦與人血接觸,便能迅速致人死地。
他轉頭看向蘇半夏,隻見少女正蹲在棺木旁,匕首挑開銅環內側的封蠟。蠟屑剝落的刹那,一股刺鼻的硫磺味混著龍涎香飄出。蘇半夏的瞳孔驟縮,低聲道:"張大哥,封蠟裡摻了火藥,這些棺木......根本就是殺人機關!"
"此乃江湖仇殺餘孽,妄圖破壞撫恤大典。"趙承煜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帶著恰到好處的惋惜,"張仵作驗完便......"
"趙百戶還想瞞到何時?"張小帥猛地轉身,繡春刀出鞘半截,寒光映得趙承煜臉色微變,"這些棺木塗著銷骨水,封蠟裡藏著火藥,分明是要將知情者一網打儘!而這些死者......"他扯開一具屍體的衣領,後頸處暗紅的壓痕清晰可見,邊緣還殘留著金線碎屑,"根本不是殉職小校,而是發現你私吞官服、熔銀銷贓的證人!三年前漕運官服失竊案,根本就是你自導自演!"
賓客席頓時炸開了鍋,竊竊私語聲如潮水般湧來。有人認出銀錠上的飛魚紋正是錦衣衛官服標誌,也有人想起坊間流傳的官服失竊案。趙承煜的臉色沉了沉,卻仍保持著優雅的微笑:"張仵作莫要危言聳聽。空口無憑,僅憑這些......"
"無憑?"蘇半夏突然舉起琉璃盞,裡麵的黑色粉末泛著詭異光澤,"從死者胃中提取的銀砂,與雀金閣賭場賭籌成分相同。而這龍涎香灰燼裡的金粉,"她展開油紙包,幾錠帶著焦痕的銀錠滾落在地,錠麵模糊的飛魚紋與棺中飛魚服殘片的紋路嚴絲合縫,"和趙百戶書房香薰爐裡的殘留物,可有八分相似?還有這個——"她抖開一卷血跡斑斑的布帛,上麵是陳明德老仵作最後的驗屍記錄,"陳師傅生前就發現了死者胃中銀砂的秘密,所以才慘遭滅口!"
趙承煜的親信們突然拔刀,將張小帥和蘇半夏團團圍住。宴會廳內氣氛劍拔弩張,雨水順著屋簷傾瀉而下,將這場對峙襯得愈發緊張。就在這時,李大人率領的東廠番子破門而入,飛魚服在雨中獵獵作響。
"趙承煜,你勾結賭場,殘害同僚,其罪當誅!"李大人展開明黃密旨,龍須鳳紋在雨幕中熠熠生輝,"督主早已派人暗中查訪,你燒毀的銷贓賬冊,我們另有備份!太子的"鉤影計劃",也該到此為止了!"
趙承煜臉色驟變,突然扯下喪服,露出內裡鎖子甲。他甩出十二枚毒煙彈,紫色煙霧瞬間彌漫全場。張小帥屏住呼吸揮刀,卻聽見蘇半夏的驚呼從左側傳來。轉頭望去,隻見青磚突然翻轉,露出下麵密密麻麻的淬毒尖刺。
"小心機關!"蘇半夏的弩箭射向操控機關的死士,卻見趙承煜趁機踹開暗門,消失在通往地下的甬道中。張小帥緊追不舍,穿過九曲回廊,在柴房後的地窖堵住了他。昏暗的火把下,牆角鐵箱裡堆滿未及銷毀的賬冊,最新一頁記錄著:"五月初七,收官服殘片二十副,贈予雀金閣......火器籌備完成,靜候八月十五......"
"為什麼?"張小帥的刀刃抵住趙承煜顫抖的肩膀,"漕幫兄弟、陳明德先生,那些無辜的人命,就為了滿足你的野心?"
趙承煜突然狂笑起來,笑聲中帶著絕望與瘋狂。他扯開衣襟,胸口猙獰的飛魚燙傷疤痕在火光中扭曲:"三年前我發現官服失竊,為了掩蓋罪責,隻能一不做二不休!那些小校、賭場莊家,不過是我棋盤上的棋子!太子殿下的宏圖偉業,豈是你們這些螻蟻能阻擋的?"他突然暴起,手中短刀直刺張小帥,卻被及時趕到的蘇半夏一箭射落。
"鉤影計劃到底是什麼?"張小帥抓住踉蹌的趙承煜,刀刃抵住他頸動脈。
趙承煜突然詭異地笑了:"八月十五...祭天大典...你們等著瞧吧..."話音未落,他突然咬碎口中的毒囊,黑血噴湧而出。張小帥迅速翻看密室賬簿,卻隻看到"火器籌備完畢"幾個字被火焰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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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第一縷晨曦刺破雨幕時,百戶府已化作一片廢墟。張小帥握著半截燒焦的密信殘頁,上麵"太子鈞諭"的字樣雖已模糊,但足以讓人心驚。蘇半夏望著天邊泛起的魚肚白,握緊手中的飛魚服殘片:"張大哥,這隻是開始。"遠處,督主府的飛魚旗在風中獵獵作響,而那若隱若現的"鉤影計劃",如同懸在京城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等待著張小帥和蘇半夏去斬斷。
疤痕疑雲
三日前的深夜,驗屍房的燭火在穿堂風中搖曳不定,將牆上的屍格影子拉得扭曲變形。張小帥握著放大鏡,目光死死盯著案板上的烙痕拓片。死者後頸那道褪色的飛魚紋烙印邊緣焦黑,即便在拓片上仍透著詭異的猙獰。
"張大哥,賭場送來的證物。"蘇半夏推門而入,懷中抱著個油紙包。賭籌特有的鎏金光澤在燭光下流轉,十二枚刻有飛魚紋的籌碼整齊排列,卻在張小帥掀開布巾的瞬間,讓他瞳孔驟然收縮。
"等等。"他抓起拓片覆在賭籌上方,借著跳動的燭火仔細比對。當拓片邊緣的缺角與賭籌飛魚尾部的金線重疊時,兩道細微的紋路竟嚴絲合縫——那是模具使用過度產生的裂痕,在烙印和賭籌上形成了一模一樣的扭曲弧度。
"這些不是普通烙印。"張小帥的指尖微微發顫,放大鏡下的金線走向如同一把鑰匙,"是用特製模具燙出來的。而且......"他突然扯出另一張泛黃的布帛,上麵是從賭場密道找到的官服殘片,"你看這刺繡的針腳,和趙承煜補子上的纏枝蓮紋,用的是同一種金線。"
蘇半夏倒吸一口冷氣。她湊近燭火,看著拓片、賭籌、布帛在光影中交疊,那些看似無關的物證此刻竟編織成一張細密的網。"趙承煜書房的香薰爐裡,每次銷毀證據都會殘留龍涎香。"她突然想起什麼,從抽屜裡翻出琉璃盞,"而這些死者胃裡的銀砂......"
話音未落,驗屍房的門突然被撞開。周岩渾身濕透地衝進來,懷裡護著用油布包裹的賬冊:"張大哥!漕幫兄弟冒死從雀金閣後廚搶出的賬本,最新一頁......"他展開殘頁,"收官服殘片二十副,熔銀一千二百兩,經手人......"
"趙承煜。"張小帥盯著賬本上熟悉的筆跡,與賭籌微雕的"趙"字如出一轍。他的思緒突然閃回今早的朝會,趙承煜身著嶄新的飛魚服,補子上金線在陽光下流轉,而此刻案頭的官服殘片,同樣的金線正沾著未乾的血跡。
窗外驚雷炸響,燭火猛地熄滅。蘇半夏迅速點亮備用油燈,昏黃的光線中,張小帥突然抓起拓片衝向解剖台。他扯開另一具無名屍的衣領,後頸處同樣的飛魚烙痕在油燈光下浮現,這次他注意到烙印邊緣的皮膚褶皺裡,還嵌著細小的金粉顆粒。
"趙承煜用官服熔銀,再通過賭場銷贓。"張小帥的聲音冷得像冰,"這些死者都是知情者,他用飛魚紋模具烙下印記,既是標記獵物,也是在嘲諷我們。"他想起趙承煜每次巡查賭場時,總愛把玩鎏金賭籌的模樣,此刻想來,那動作分明是在欣賞自己的"傑作"。
蘇半夏的弩箭在手中握緊:"陳明德先生前日說死者胃裡的銀砂有鍛造棱角,恐怕就是官服熔鑄時留下的痕跡。還有那個模具......"她突然指向牆上的飛魚圖騰,"普通烙印不會出現這種菱形壓痕,除非......"
"除非模具是用真正的飛魚服補子改造的。"張小帥接話道。他的目光掃過證物箱裡的飛魚服殘片,某塊衣角處果然有被切割的整齊痕跡。記憶突然翻湧——半月前趙承煜主持銷毀過期官服,當時負責押運的小校,正是今日停屍房裡的無名屍之一。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急促的馬蹄聲。周岩探頭張望,臉色瞬間慘白:"是趙承煜的親衛隊!他們往城西亂葬崗去了,那裡埋著今早新發現的三具屍體......"
"走!"張小帥抓起繡春刀,蘇半夏已將拓片、賬冊塞進懷中。兩人衝出門的瞬間,最後一道閃電照亮驗屍房的牆壁,拓片上的飛魚烙痕與窗外疾馳而過的飛魚旗重疊,宛如一個巨大的陰謀正在展開。而那些被金粉、毒煙、謊言掩蓋的真相,正隨著每一個新發現的證據,逐漸撕開血腥的帷幕。
毒賬迷蹤
驗屍房的油燈在穿堂風中明明滅滅,將牆上的屍格影子拉得扭曲變形。蘇半夏跪坐在滿地狼藉的證物箱旁,指尖拂過賬本邊緣泛黃的紙頁,一股陳舊的黴味混著龍涎香氣息撲麵而來。自從三日前在百戶府揭穿趙承煜的陰謀,她便日夜埋首於這些從賭場暗室搜出的賬本,試圖拚湊出完整的罪證鏈。
"乙巳年,購入銷骨水十壇,用於特殊用途。"她輕聲念出賬本上的字跡,突然頓住。油燈突然爆起燈花,將她的瞳孔映得發亮——賬本上標注的日期,赫然是趙承煜升任百戶的前一個月。
"張大哥!"蘇半夏猛地站起,賬本在慌亂中掉落在地。她顧不上撿起,衝向解剖台,"還記得賜棺宴上那些棺木嗎?朱漆裡摻的銷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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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小帥正在比對死者胃中提取的銀砂樣本,聞言轉頭,手中的琉璃盞險些打翻。他想起銀針插入棺木時瞬間發黑的場景,想起蘇半夏挑開封蠟時刺鼻的硫磺味,那些零散的線索突然在腦海中串聯起來。"趙承煜早就計劃好了。"他聲音低沉,"升任百戶需要政績,而所謂的"殉職小校",不過是他製造功績的犧牲品。"
蘇半夏重新撿起賬本,逐頁翻閱。泛黃的紙頁間掉出半張殘破的圖紙,上麵畫著楠木棺槨的結構圖,銅環內側標著醒目的"機關"二字。"這些棺木根本不是用來安葬死者,"她的指尖劃過圖紙上密密麻麻的火藥布置圖,"是殺人陷阱。隻要有人靠近,封蠟裡的火藥就會引爆,銷骨水會腐蝕一切布料,連屍體都不會留下完整證據。"
窗外突然響起急促的腳步聲。周岩渾身濕透地衝進來,懷裡緊緊護著用油布包裹的物件:"張大哥!漕幫兄弟在雀金閣後廚的夾層裡,又找到這個!"他展開油紙,露出半截燒焦的飛魚服殘片,袖口金線繡著的纏枝蓮紋與趙承煜補子上的紋樣如出一轍。
張小帥接過殘片,在油燈下仔細查看。殘片邊緣的布料呈現出詭異的卷曲——那是被銷骨水腐蝕過的痕跡。"趙承煜用官服熔銀銷贓,用銷骨水銷毀證據,"他的聲音冷得像冰,"而那些被烙上飛魚紋的死者,在他眼裡不過是行走的罪證。"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沉悶的爆炸聲。三人衝向窗邊,隻見城西方向濃煙滾滾,正是趙承煜的宅邸所在。"不好!"蘇半夏臉色驟變,"他要銷毀最後的證據!"
三人冒雨狂奔,穿過泥濘的街巷。趙府門前,親衛隊正在瘋狂搬運木箱,火堆裡不斷有賬冊、衣物被投入,火苗舔舐著飛魚紋的布料,發出令人牙酸的滋滋聲。張小帥揮舞繡春刀,砍翻兩名守衛,卻見趙承煜站在台階上,手中握著引線,身後是堆積如山的火藥桶。
"張小帥,蘇半夏,"趙承煜的笑聲混著雨聲,胸前的飛魚補子被火光映得血紅,"你們以為找到賬本就能定我的罪?太子殿下的鉤影計劃,豈是你們能阻擋的!"他突然扯開衣襟,露出胸口猙獰的飛魚燙傷疤痕,"知道這個疤怎麼來的嗎?當年我親手用銷骨水毀了第一個泄密者,卻不小心濺到自己身上。"
蘇半夏舉起弩箭,對準趙承煜握引線的手:"趙承煜,你勾結賭場,殘害同僚,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死?"趙承煜瘋狂大笑,突然將引線拋向火堆,"那便一起下地獄!"
千鈞一發之際,張小帥飛撲上前,用繡春刀斬斷引線。火星在雨中熄滅的瞬間,趙承煜抽出袖中短刀刺來,卻被蘇半夏的透骨釘射中手腕。短刀落地的聲響中,李大人率領的東廠番子破牆而入,飛魚服在雨中獵獵作響。
"趙承煜,你罪惡滔天,今日插翅難逃!"李大人展開明黃密旨,龍須鳳紋在火光中熠熠生輝,"督主早已洞悉一切,太子的陰謀也將大白於天下!"
趙承煜癱倒在地,望著逐漸熄滅的火堆,眼中閃過一絲絕望。張小帥撿起地上半截燒焦的賬本,上麵"銷骨水飛魚紋"等字樣雖已殘缺不全,卻足以成為定他死罪的鐵證。
當第一縷晨曦刺破雨幕時,趙府已成一片廢墟。張小帥握著賬本殘頁,望著天邊泛起的魚肚白。蘇半夏站在他身旁,手中的舊賬本被雨水浸濕,卻依然清晰地記錄著那些沾滿鮮血的罪行。遠處,督主府的飛魚旗在風中獵獵作響,而這場由銷骨水和飛魚紋引發的驚天陰謀,終於在正義的追查下露出了全貌。然而,他們都知道,太子的鉤影計劃仍在暗處蠢蠢欲動,更大的挑戰還在前方等待著他們。
灼痕密語
驗屍房的油燈在穿堂風中明明滅滅,羊皮紙上的屍檢報告被燭光染成詭異的琥珀色。張小帥握著放大鏡的手突然劇烈顫抖,鏡片下賭場莊家後頸的疤痕照片邊緣,一道月牙形的焦黑印記正在泛黃的相紙上扭曲成詭異的弧度。
"蘇姑娘,把漕幫兄弟那具屍體的卷宗拿來。"他的聲音像是從胸腔最深處擠出來的。當蘇半夏將另一份報告攤開在案頭時,兩具相隔半月死亡的屍體照片並排而置,後頸處相似的燙傷疤痕如出一轍——那道月牙形缺口,竟與三日前從賭場暗室搜出的飛魚紋模具邊角完全吻合。
"這不是巧合。"蘇半夏的指尖劃過照片上的疤痕輪廓,指甲在"燙傷深度3.2毫米"的記錄處停頓,"趙承煜用同一副模具烙下印記,既是標記獵物,也是在......"她突然噤聲,轉頭望向牆角蒙塵的刑具架,那套從未啟用過的飛魚紋烙鐵泛著冷光,與照片上的疤痕形成令人毛骨悚然的呼應。
窗外驚雷炸響,豆大的雨點砸在青瓦上。張小帥猛地扯開抽屜,翻出所有死者的屍檢記錄。泛黃的紙頁間,七具屍體後頸的疤痕照片依次排開,如同七枚扭曲的烙印。他的目光突然被某份記錄吸引——陳明德老仵作最後的手稿裡,用朱砂潦草批注著:"疤痕邊緣殘留金粉,疑與官服金線成分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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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承煜用官服金線加固模具。"張小帥將金粉樣本放在顯微鏡下,細小的顆粒在燭光中閃爍,"這些死者不是被隨意殺害,而是被當成移動的罪證。"他想起賜棺宴上趙承煜撫摸飛魚補子時的傲慢神態,此刻終於明白那些輕蔑眼神背後的深意——每道疤痕都是他親手蓋下的死亡印章。
蘇半夏突然抓起賬本,快速翻動泛黃的紙頁。"乙巳年購入銷骨水十壇"的記錄旁,她用朱砂圈出另一行小字:"特製烙具改良完成,試用於城西流民"。雨滴順著窗欞蜿蜒而下,在"流民"二字上暈開暗紅的水漬,與照片上疤痕的焦黑形成刺目的對比。
"他在拿活人試模。"蘇半夏的聲音發顫,"漕幫兄弟是三月初七失蹤,而賬本顯示三月初五新模具剛剛製成......"話音未落,驗屍房的門突然被撞開。周岩渾身濕透地衝進來,懷裡緊緊護著用油布包裹的物件。
"張大哥!雀金閣地窖又挖出三具屍體!"他展開油紙,露出三張青紫的麵孔,"後頸都有......"話未說完,張小帥已經衝過去扯開死者衣領。三道新鮮的飛魚紋疤痕在油燈下泛著油光,邊緣的月牙形缺口如同獰笑的嘴角。
遠處傳來急促的馬蹄聲。蘇半夏抓起弩箭,目光掃過牆上排列整齊的疤痕照片:"趙承煜在殺人滅口,他怕這些移動的罪證......"她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為所有人同時注意到照片下方,不知何時出現的一行血字——正是陳明德的筆跡:"疤痕即賬本,每個印記都是銀錠的重量"。
張小帥猛然想起賭場暗室裡未銷毀的賬冊,那些記載著"飛魚殘片第七批"的銅環內側,是否也刻著與疤痕對應的數字?他衝向證物箱,翻出那枚刻有"fy07"的銅環,在燭光下與死者疤痕反複比對。當銅環缺口與疤痕弧度完全重疊時,他終於讀懂了這場死亡遊戲的殘酷真相——每道飛魚紋疤痕,都是趙承煜用活人書寫的銷贓記錄。
"走!"張小帥抓起繡春刀,"趙承煜要去銷毀最後的"賬本"。"三人冒雨衝出驗屍房,暴雨衝刷著他們的臉龐,卻衝不散腦海中那些扭曲的疤痕。當閃電照亮夜空時,他們仿佛看見無數冤魂在雨中浮現,後頸的飛魚紋烙印在雷光中燃燒,化作照亮真相的火炬。而這場由金粉、毒水和灼痕編織的死亡密碼,終將在正義的追查下,顯露出最血腥的全貌。
宴席驚變
順天府的暮春細雨漸歇,百戶府的賜棺宴卻在瞬間陷入冰窟般的死寂。趙承煜玄色喪服的領口被張小帥猛地扯開,露出後頸那道猙獰的燙傷疤痕——更令人窒息的是,疤痕之下竟紋著朱砂勾勒的飛魚殘鉤,尾端缺角處的皮膚還泛著新鮮的紅腫,顯然是近日才刺上的。
"這就是你銷毀罪證的方式?"張小帥的繡春刀抵住對方喉結,刀刃映出趙承煜驟然慘白的臉,"用新紋的飛魚掩蓋舊傷,好讓所有人誤以為那是火場留下的印記?"他另一隻手舉起從賭場暗室搜出的飛魚紋模具殘片,缺口處的弧度與趙承煜頸間紋身嚴絲合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