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趙承煜伏法時,漏了條大魚。"督主的聲音在密室裡回蕩,"這些飛魚紋殘片,是煉製"人魂丹"的關鍵。完整的飛魚服共有七七四十九片殘片,集齊之時......"他的話戛然而止,目光落在張小帥懷中的證物匣,"你的袖口,或許就是陣眼所在。"
離開督主府時,東方已泛起魚肚白。張小帥握著蘇半夏遞來的熱茶,望著杯中的熱氣出神。茶水裡的倒影中,自己頸間的舊傷突然隱隱作痛——那是趙承煜用飛魚紋烙鐵留下的印記。而此刻,另一場圍繞飛魚紋的腥風血雨,正裹挾著更可怕的真相,朝著京城席卷而來。
丹鉤迷局
暴雨如注的深夜,順天府驗屍房內彌漫著令人作嘔的腐臭味。陶製燭台在穿堂風中明明滅滅,將二十七具無名屍體的輪廓投射在斑駁的牆壁上,宛如群魔亂舞。張小帥半跪在青磚地麵,手中的鑷子夾著銀針,針尖剛觸及屍體指節上焦黑的飛魚殘紋烙痕,腐肉便滲出黑褐色的黏液。
“這紋路……”他聲音低沉沙啞,喉結艱難滾動。目光掃過每具屍體脖頸處,儘管皮肉高度腐爛,但隱約可見後頸處那若隱若現的壓痕,與三年前“賜棺案”中趙承煜受害者的痕跡分毫不差。那時趙承煜用銷骨水毀屍滅跡,卻因飛魚紋壓痕暴露罪行,如今同樣的標記重現,背後定藏著更大陰謀。
“張大哥!”蘇半夏匆匆推門而入,鬥篷上的水珠不斷滴落,在地麵彙成暗紅的水窪,“李大人傳來消息,這些屍體是在東郊亂葬崗發現的,被裝在寫有‘雲錦閣’字樣的木箱裡。”她展開手中的油紙,露出半片燒焦的布料,“這是從其中一具屍體手中找到的,攥得極緊,皮肉都嵌進了布料紋理裡。”
張小帥接過布料,放在放大鏡下觀察。當金線繡製的魚尾弧度映入眼簾時,他的呼吸陡然急促。這個弧度,與他半年前在賭場執行任務時遺失的飛魚服袖口完全吻合。那是一件特製飛魚服,袖口金線刺繡出自宮廷繡娘之手,獨一無二的纏枝紋針法,整個京城找不出第二件。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賭場。”他喃喃自語,聲音冰冷,“這些屍體的指節烙著飛魚殘紋,而我的飛魚服在賭場遺失,這絕不是巧合。雀金閣表麵是賭場,實則很可能是銷贓據點!趙承煜雖死,但他的餘黨恐怕仍在利用飛魚紋標記獵物,進行著不可告人的交易。”
蘇半夏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突然想起什麼:“對了,我在檢查屍體時發現一個奇怪的現象。這些烙痕的邊緣,都殘留著極細的‘丹砂紅’。我比對過色卡,這顏色與西苑煉丹房流出的藥粉顏色相近。”她取出一個琉璃小瓶,裡麵裝著從烙痕處采集的紅色粉末,在燭光下輕輕晃動,“這種丹砂紅極為特殊,是用西域進貢的辰砂,混合磁石粉和秘製藥引煉製而成,隻有西苑煉丹房掌握著配方。”
張小帥的瞳孔驟然收縮。西苑煉丹房直屬皇室,由太監總管王公公掌管,戒備森嚴。尋常人靠近十裡之內都會被嚴查,這些死者烙痕上為何會出現煉丹房的丹砂紅?難道此事牽扯到皇室?
“還記得三年前趙承煜案嗎?”張小帥突然開口,目光緊鎖琉璃瓶中的粉末,“他私吞的官服裡,有部分是東廠新製的飛魚服。而東廠的製衣材料,正是由西苑統一調配。”他翻開泛黃的《方士秘錄》殘頁,“再結合古籍中‘飛魚紋入丹,可鎮人魂’的記載……蘇姑娘,你說有沒有可能,這些人不僅是銷贓的犧牲品,更是煉製某種邪丹的材料?”
蘇半夏的臉色變得蒼白:“你是說,他們用活人煉丹?可這與賭場又有什麼關聯?”
“雀金閣表麵是賭場,實則是個中轉站。”張小帥拿起半片燒焦的飛魚服袖口,金線在燭光下泛著詭異的光澤,“趙承煜餘黨通過賭場收集飛魚服殘片,標記受害者,再將這些‘材料’送往煉丹房。而丹砂紅,就是他們標記和煉製的關鍵。”
就在這時,驗屍房外突然傳來瓦片碎裂的聲音。兩人同時屏息,張小帥迅速抽出繡春刀,蘇半夏則握緊了腰間的弩箭。
“果然有人不想讓秘密泄露。”張小帥低聲道。話音未落,三支淬毒箭矢破窗而入,擦著他的耳畔釘入木柱。箭尾纏著的黑綢上,繡著半枚飛魚紋,與屍體指節的烙痕一模一樣。
殺手們從四麵八方湧入,足有十幾人。他們身著黑衣,蒙著麵,手中的彎刀泛著詭異的幽藍——是淬了丹砂毒的兵器。混戰中,張小帥注意到其中一名殺手的出招路數,與趙承煜當年的貼身侍衛極為相似。
就在他們漸漸支撐不住時,東廠的支援終於趕到。李大人率領番子們衝入驗屍房,很快將殺手們製服。可當張小帥去查看那些殺手的屍體時,卻發現他們都咬碎了口中的毒囊,沒留下一個活口。
“這些人訓練有素,顯然是死士。”李大人皺著眉頭,撿起地上一支帶有飛魚紋的箭矢,“看來我們低估了對方的勢力。張仵作,你有什麼打算?”
張小帥擦了擦臉上的血汙,目光堅定:“去雀金閣。那些屍體的出現、飛魚服的遺失、丹砂紅的線索,所有證據都指向那裡。我倒要看看,他們到底在謀劃什麼!”
夜幕下的雀金閣燈火輝煌,絲竹之聲與骰子聲混雜,奢靡的氣息撲麵而來。張小帥和蘇半夏喬裝打扮,混入賭場。賭場內人聲鼎沸,推杯換盞間暗藏殺機。
“張公子,許久不見。”賭場老板王胖子搖晃著肥碩的身軀走來,臉上堆滿虛偽的笑容,“聽說您在查什麼無名屍案?不過這京城每天死那麼多人,您何必跟死人較勁呢?不如在這裡玩兩把,說不定能轉運。”
張小帥不動聲色地笑道:“王某人的消息倒是靈通。不過您也知道,我們當仵作的,就是要替死人說話。對了,我半年前在這裡遺失了一件飛魚服,不知王老板可有印象?”
王胖子的瞳孔微微收縮,隨即又恢複如常:“飛魚服?這可不是尋常之物,張某人莫不是記錯了?我們賭場向來規矩,客人遺失的東西都會妥善保管,可從未見過什麼飛魚服。”
就在這時,賭場二樓突然傳來一聲慘叫。張小帥和蘇半夏對視一眼,立刻朝樓上衝去。在一間密室門前,他們發現了打鬥的痕跡。推開密室,裡麵堆滿了木箱,打開一看,竟是一箱箱熔毀的官服殘片,每一片上都烙著與死者指節相同的飛魚殘紋。
“果然如此!”張小帥握緊拳頭,“這些官服殘片都是贓物,他們通過賭場銷贓,再用飛魚紋標記經手人。王胖子,你還有什麼可說的?”
王胖子見事情敗露,突然發出一聲怪笑。隨著他的笑聲,十幾個手持利刃的打手從暗處湧出。“張小帥,你以為能輕易查出真相?告訴你,這背後的勢力連督主都要忌憚三分!識相的就趕緊滾,否則……”
話音未落,打鬥聲已響徹密室。張小帥和蘇半夏背靠背,繡春刀與弩箭齊出。刀光劍影中,張小帥注意到一個打手的後頸,赫然烙著完整的飛魚紋——與趙承煜當年的紋身如出一轍。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原來你們都是趙承煜的餘黨!”張小帥怒吼,刀光一閃,削掉了對方的半隻耳朵,“說,丹砂紅和飛魚紋到底有什麼關聯?‘鉤影計劃’是不是還在繼續?”
然而,這些打手顯然早有準備,紛紛咬碎口中的毒囊。等李大人率領的東廠番子趕到時,隻剩下王胖子一個活口。
“我……我什麼都不會說的……”王胖子嘴角溢出黑血,眼神中充滿恐懼,“他們……他們會殺了我的……”話未說完,便氣絕身亡。
張小帥望著滿地狼藉,心中的疑惑更甚。從無名屍的飛魚殘紋,到賭場的銷贓證據,再到趙承煜餘黨的出現,最後牽扯出西苑煉丹房的丹砂紅,這一切線索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個巨大的謎團。而更令他不安的是,這背後的勢力似乎比想象中更加龐大,更加隱秘。
回到驗屍房,張小帥將新收集的證據一一整理。在檢查王胖子的屍體時,他在其鞋底夾層發現了一張字條,上麵寫著:“月圓之夜,煉丹房見。”字跡潦草,但依稀可辨。字條邊緣,還沾著些許丹砂紅粉末。
“蘇姑娘,看來我們得去一趟西苑了。”張小帥將字條遞給蘇半夏,目光堅定,“無論前方有多少危險,我們都要查出真相。那些無名屍的冤魂在等著我們,京城的百姓也在等著我們。飛魚紋不該成為罪惡的象征,丹砂紅也不該被用於邪術。我們一定要讓這些黑暗中的交易大白於天下!”
窗外,暴雨依舊在下,仿佛預示著更大的風暴即將來臨。而張小帥和蘇半夏,已然做好了迎接挑戰的準備。他們知道,這場與黑暗勢力的較量,才剛剛開始……
鉤紋暗局
夜幕下的雀金閣燈火輝煌,琉璃燈盞將朱漆廊柱映得通紅。絲竹之聲裹挾著骰子撞擊的脆響、賭徒們的吆喝,與脂粉香、酒香混作一團,奢靡氣息撲麵而來。張小帥身著靛藍綢緞長衫,腰間羊脂玉佩隨著步伐輕晃,看似漫不經心,實則目光如鷹隼般掃視全場;蘇半夏則扮作嬌俏丫鬟,垂眸斂目地跟在身後,袖中暗藏的弩箭早已上弦。
穿過人聲鼎沸的大廳,張小帥的腳步突然微頓。賭坊西北角,三個衣著華貴的男子圍坐在象牙牌桌旁。他們雖身著雲錦,舉手投足間卻透著習武之人的狠戾,袖口處金線刺繡若隱若現——正是半枚飛魚紋,三鉤缺末道的形狀,與死者指節上的烙痕如出一轍。
“公子,可要押一局?”荷官搖著骰盅靠近,銅鈴般的聲音打斷了張小帥的思緒。他隨意掏出一錠銀子拍在桌上:“押大小。”餘光卻死死盯著那三人,見其中一人摸牌時,腕間紅繩上係著的銅牌閃過寒光——上麵赫然刻著“丙”字,與從死者指甲縫裡提取的磁石粉包裝袋上的印記相同。
蘇半夏見狀,不著痕跡地往旁邊挪動半步,將退路讓開。就在此時,角落裡突然爆發出一陣騷動。一個灰衣漢子掀翻賭桌,酒水潑濺間,他腰間露出半截繡春刀。“老千!你們雀金閣竟敢出千!”漢子怒吼著拔刀,卻在瞬息間被四五個打手按倒在地。
張小帥瞳孔微縮。那漢子握刀的手勢、步法,分明是東廠訓練的暗衛路數。更詭異的是,當漢子被拖走時,他脖頸處閃過一抹暗紅——像是新烙上的飛魚殘紋。
“公子,您的注。”荷官的聲音再次響起。張小帥低頭,這才發現自己無意識間將籌碼全押在了“大”上,而骰盅裡卻是三個“幺”。“手氣不佳。”他輕笑一聲,餘光瞥見那三個可疑男子起身,朝著二樓的鎏金雕花門走去。
“蘇姑娘,跟上。”張小帥低聲吩咐,將玉佩往荷官手中一塞,“帶路去貴賓房,本公子想玩點刺激的。”荷官掂了掂玉佩,眉開眼笑地領著二人穿過回廊。剛轉過彎,便見那三人進了最裡側的房間,門口站著的守衛腰間掛著與賭場夥計截然不同的腰牌——漆黑底色,刻著完整的飛魚紋。
“就是這裡了,公子。”荷官推開隔壁房門,躬身退下。張小帥貼著牆壁細聽,隔壁傳來木箱開合的聲響,以及金屬碰撞的脆響。蘇半夏取出薄如蟬翼的竹片,輕輕插入門縫,片刻後神色凝重:“至少有八人,屋內有兵器和大量官服殘片。”
話音未落,走廊儘頭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張小帥當機立斷,拉著蘇半夏閃進陰影。十幾個黑衣人手持彎刀衝過,刀刃泛著詭異的幽藍——正是淬了丹砂毒的兵器。為首之人麵罩滑落一角,露出的半張臉上有道猙獰的刀疤,與三年前趙承煜的貼身侍衛陳三的特征完全吻合。
“陳三還活著!”蘇半夏壓低聲音。三年前“賜棺案”中,陳三本該葬身火海,如今卻出現在這裡,顯然趙承煜的餘黨早已死灰複燃。
待黑衣人遠去,張小帥猛地踹開隔壁房門。屋內七八個打手猝不及防,待看清來人時,繡春刀已架在他們脖頸上。牆角的檀木櫃敞開著,裡麵堆滿熔毀的飛魚服殘片,每一片上都烙著與死者相同的三鉤殘紋。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說,這些東西運往何處?”張小帥刀刃微轉,血珠順著刀身滴落。為首的打手突然獰笑:“張小帥,你以為能活著離開?”話音未落,屋頂瓦片轟然碎裂,數十枚淬毒暗器破空而來。
蘇半夏反應極快,甩出袖中軟鞭卷住張小帥,兩人就地翻滾避開攻擊。待煙塵散去,屋內打手已儘數咬碎毒囊自儘,唯有角落裡的賬簿還在燃燒。張小帥冒著火勢搶出半截,上麵模糊的字跡寫著“雲錦閣轉運”“丙字爐備妥”。
“走!”他拉起蘇半夏衝出房間,卻見整座賭坊已陷入混亂。無數黑衣人封鎖了各個出口,刀光劍影中,張小帥瞥見二樓雅間的窗欞後閃過一道熟悉的身影——那人身著金絲繡邊的玄色長袍,袖口繡著完整的飛魚紋,而他手中把玩的,正是張小帥半年前遺失的飛魚服袖口!
“是他!”張小帥怒吼著揮刀砍開重圍,卻在此時,一支弩箭擦著耳畔飛過,釘在廊柱上。箭尾綁著的字條寫著:“明日酉時,雲錦閣,帶全屍來換袖口。”字跡陰鷙扭曲,與密信上的“玄鉤”如出一轍。
蘇半夏扶住受傷的張小帥,望著字條神色凝重:“他們早就布好了局,擺明了要引我們入甕。”
“正合我意。”張小帥握緊染血的繡春刀,目光冰冷如霜,“我倒要看看,這‘玄鉤’到底是何方神聖,竟敢用飛魚紋草菅人命!”他想起驗屍房裡那二十七具無名屍體,想起他們指節上的烙痕、後頸的壓痕,還有那詭異的丹砂紅。這場與黑暗勢力的較量,早已不是簡單的查案,而是關乎整個京城安危的生死之戰。
回到順天府,李大人看著帶回的殘片和賬簿,臉色陰沉:“趙承煜餘黨竟與西苑有勾結!這些磁石粉和丹砂紅,分明是煉丹房的特供材料。”他展開密報,“據線報,近日西苑戒備森嚴,王公公頻繁出入,煉丹房日夜火光衝天,還傳出詭異的chanting聲。”
張小帥將燒焦的賬簿殘頁鋪在案上,與《方士秘錄》對照:“古籍記載,飛魚紋入丹可鎮人魂,但缺末道的三鉤殘紋......”他的手指停在“聚怨成煞,以活人為引”的朱砂批注上,“他們是要用活人煉製邪丹!”
蘇半夏取出從賭場帶回的銅牌,背麵刻著的“丙”字在燭光下泛著暗紅:“雲錦閣、丙字爐、玄鉤......明日酉時,必定是場惡戰。”
窗外,烏雲壓城,雷聲滾滾。張小帥望著手中殘缺的字條,飛魚服袖口金線刺繡的魚尾仿佛在黑暗中擺動。他知道,這僅僅是個開始,前方等待著的,是比想象中更可怕的陰謀。而他,作為飛魚紋的守護者,無論麵對怎樣的黑暗,都絕不會退縮半步。
鉤紋賭淵
夜幕下的雀金閣燈火輝煌,鎏金燈籠將廊柱照得通紅,絲竹聲、骰子聲與賭徒的吆喝聲交織成一片奢靡的漩渦。張小帥身著藏青綢緞長衫,腰間羊脂玉佩隨著步伐輕晃,看似漫不經心,實則目光如鷹隼般掃視全場。蘇半夏扮作嬌俏丫鬟垂眸跟在身後,袖中弩箭早已上弦。
“張公子,好久不見。”一個陰柔的聲音從左側傳來。賭場老板王胖子搖晃著肥碩的身軀走來,紫袍上的金線牡丹隨著動作扭曲變形,臉上堆滿虛偽的笑容,“聽說您在查什麼無名屍案?不過這京城每天死那麼多人,您何必跟死人較勁呢?不如在這裡玩兩把,說不定能轉運。”
張小帥把玩著手中的翡翠扳指,目光掃過王胖子袖口若隱若現的暗紋——那是半枚飛魚殘紋,三鉤缺末道的形狀與死者指節烙痕如出一轍。“王某人消息倒是靈通。”他輕笑一聲,將一錠銀子拍在荷官托盤中,“骰寶,押大。”餘光卻死死盯著王胖子腰間新換的蹀躞帶,銅扣上刻著的“丙”字與從死者指甲縫提取的磁石粉包裝袋印記完全相同。
王胖子肥厚的手掌搭在張小帥肩上,一股濃烈的龍涎香撲麵而來:“張公子有所不知,這雀金閣的骰子可認人。”他話音未落,骰盅揭開,三個“幺”在盞中滴溜溜打轉。荷官諂媚地將銀子推回來:“公子好運氣,通殺!”
張小帥挑眉,指尖劃過桌麵暗格凸起的魚形紋路——這是趙承煜當年慣用的機關設計。“王某人既然說骰子認人,”他突然反手扣住王胖子手腕,繡春刀已出鞘三寸,“那這飛魚紋的賬,是不是也該算一算了?”
賭場內瞬間死寂。王胖子臉上肥肉抖動,身後十幾個打手抽出彎刀,刀刃泛著詭異的幽藍。蘇半夏迅速甩出袖中軟鞭纏住最近的殺手,弩箭破空聲接連響起。張小帥刀鋒逼向王胖子咽喉,卻見對方突然詭異地笑起來:“張小帥,你以為隻有屍體上有飛魚紋?”
話音未落,二樓雅間的雕花窗突然炸開。數十名黑衣死士破窗而下,每人後頸都烙著完整的飛魚紋,魚眼處還嵌著暗紅丹砂。張小帥瞳孔驟縮——這丹砂紅與西苑煉丹房流出的藥粉顏色分毫不差。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保護證物!”張小帥大喝一聲,揮刀劈開迎麵而來的暗器。混戰中,他瞥見王胖子趁機退入密室,門扉閉合前,牆上懸掛的《百魚圖》突然翻轉,露出暗格裡堆積如山的飛魚服殘片,每一片都烙著三鉤缺末道的殘紋。
蘇半夏擲出煙霧彈,拉著張小帥退到賭桌後。“張大哥,那些死士的出招路數,和三年前趙承煜的貼身侍衛一模一樣!”她的弩箭精準射斷一名殺手的弓弦,“還有丹砂紅,西苑煉丹房向來戒備森嚴......”
“王胖子的蹀躞帶扣刻著‘丙’字,”張小帥扯開殺手衣袖,露出手臂上的刺青——半枚飛魚紋旁赫然繡著“丙戌”二字,與趙承煜生辰相同,“這不是巧合。他們在收集飛魚紋殘片,用活人煉丹!”
爆炸聲突然響起,整座賭坊開始晃動。李大人率領的東廠番子終於趕到,卻見王胖子在密室內點燃了火藥。張小帥不顧濃煙衝進密室,隻搶到半本燒焦的賬簿,殘頁上“雲錦閣轉運”“丙字爐火候已足”的字跡依稀可辨。
“追!”張小帥衝出火場,卻見王胖子正被一輛黑篷馬車接走。馬車簾幕掀開的瞬間,他瞥見車內人袖口的飛魚紋——那是完整的金線刺繡,魚嘴大張,仿佛要吞噬月光。
回到驗屍房,張小帥將賬簿殘頁與《方士秘錄》對照。泛黃的古籍上,朱砂批注在燭光下泛著詭異的光:“飛魚缺尾,聚怨成煞;活人入鼎,丹成通神。”蘇半夏舉起從殺手身上搜出的銅牌,背麵刻著的“玄鉤”二字與三年前趙承煜密室暗格的筆跡如出一轍。
“他們要在月圓之夜開爐。”張小帥握緊拳頭,指節因用力而發白,“雲錦閣隻是中轉站,真正的煉丹房......”他的目光落在地圖上西苑的位置,那裡用紅筆圈出的“丙字丹房”,與賬簿殘頁上的記載完全吻合。
深夜,張小帥獨自來到錦衣衛獄牢。鐵柵欄後,趙承煜當年的師爺正在啃食窩頭。“你說雀金閣的飛魚紋?”師爺突然陰笑,牙齒縫裡滲出黑血,“當年大人不過是枚棋子,真正的棋手......”他劇烈咳嗽著,從齒間吐出半枚帶血的銅環,上麵刻著的飛魚紋缺了末道鉤。
張小帥衝出牢房時,暴雨傾盆而下。他望著督主府方向的飛魚旗在夜空中獵獵作響,想起王胖子袖中的暗紋、死士頸間的丹砂、賬簿上的“丙字爐”。這場始於飛魚紋的陰謀,早已滲透進京城的血脈,而他手中殘缺的線索,即將拚湊出一個足以動搖國本的驚天秘密。
鉤紋迷窟
夜幕籠罩下的雀金閣宛如一隻蟄伏的巨獸,琉璃燈將朱漆廊柱染成血色,絲竹聲、骰子聲與賭徒的吆喝聲交織成靡靡之音。張小帥身著墨色綢緞長衫,腰間羊脂玉佩隨著步伐輕晃,看似悠然自得,實則目光如鷹隼般掃視著賭場內的每一個角落。蘇半夏扮作嬌俏丫鬟,垂眸斂目地跟在身後,袖中暗藏的弩箭早已蓄勢待發。
“張公子,好久不見。”一個油膩的聲音從左側傳來。賭場老板王胖子搖晃著肥碩的身軀走來,紫色錦袍上的金線牡丹隨著他的動作扭曲變形,臉上堆滿虛偽的笑容,“聽說您在查什麼無名屍案?不過這京城每天死那麼多人,您何必跟死人較勁呢?不如在這裡玩兩把,說不定能轉運。”
張小帥不動聲色地笑道:"王某人的消息倒是靈通。不過您也知道,我們當仵作的,就是要替死人說話。對了,我半年前在這裡遺失了一件飛魚服,不知王老板可有印象?"他說話間,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玉佩,目光卻如利刃般緊緊盯著王胖子的眼睛。
王胖子肥厚的臉上笑容一滯,隨即又堆滿笑意,眼中卻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飛魚服?這可不是尋常之物,張某人莫不是記錯了?我們賭場向來規矩,客人遺失的東西都會妥善保管,可從未見過什麼飛魚服。”他一邊說著,一邊用手帕擦拭著額頭上的冷汗,袖口不經意間露出半枚飛魚紋的刺繡邊緣,三鉤缺末道,與那些無名屍體指節上的烙痕如出一轍。
張小帥將一錠銀子拍在荷官托盤中,笑道:“既然如此,那就玩幾把骰子吧。”他的餘光卻始終沒有離開王胖子,見那胖子借故轉身,肥大的身軀快速朝著後堂移動。“蘇姑娘,跟上。”張小帥低聲吩咐,蘇半夏微微頷首,悄然跟了上去。
賭場內人聲鼎沸,骰子撞擊的清脆聲響此起彼伏。張小帥隨意押注,心思卻全然不在賭局上。片刻後,蘇半夏折返,神色凝重:“張大哥,後堂有重兵把守,我聽見他們提到‘雲錦閣’和‘丙字令’。”
張小帥眼神一凜。雲錦閣,正是那些無名屍體所裝木箱上的標記;而“丙字令”,與從死者指甲縫裡提取的磁石粉包裝袋上的印記如出一轍。他當機立斷,朝著後堂走去,剛轉過回廊,便見兩個打手攔住去路。
“貴賓止步。”打手橫刀而立,臉上的刀疤猙獰可怖。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