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金鎖關出來後就是關中平原了,趕上官府夏稅征收,成功又製造了一批流民。
現在陝西不像十多年後孫傳庭當陝撫那樣到處都是結寨為生的老百姓,所以克營要招兵炮灰)還是很容易的。
關於這個做法,劉處直之前是不願意這麼乾的感覺有傷天和,在和高櫟辯論的過程中被他說服了。
高櫟說道:"既然無法直接去救援府穀,那就隻能按照之前的想法去乾。連年大旱,流民遍地,給他們飯吃,他們給克營賣命,公平公正合情合理。"
劉處直拋出第二個問題:"流民連像樣的兵器都沒有,怎麼打仗?以前打打地主寨子還成,現在這些縣城可不是那麼容易靠人海衝下來的。"
"他們不需要兵器,他們隻需要扛著梯子衝向城牆吸引守軍注意,我們的精銳混在其中,伺機破城。反正這些流民要麼餓死,要麼被其它掌盤子收走當兵,跟著克營走還能吃飽一點,死也死的有價值些。"
劉處直被說服了,命人張貼告示:"凡投義軍的人,一人當兵,全家有糧!"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出現時,同官到白水的官道上已經聚集了上千流民。他們衣衫襤褸,麵黃肌瘦,眼中卻閃爍著希望的光芒,聽說這裡的義軍要放糧了。
劉處直站在路邊搭起的高台上,親兵在周圍護衛安全。他仔細觀察著下麵的人群:有拄著棍子的老人,有懷抱嬰兒的婦人,更多的是青壯年男子。他們瘦骨嶙峋,皮膚黝黑,是常年勞作的結果。
劉處直拿著喇叭大聲說道:"你們想吃飯嗎?"
流民們騷動起來。今天他沒有穿鎧甲,也沒有穿義軍軍服,而是穿著一身粗布衣服,腰間掛著一把砍柴刀,活脫脫一個莊稼漢打扮。
手一揮,十幾袋糧食被親兵抬到了台上。
"鄉親們!"劉處直真誠的聲音通過喇叭傳到了流民那邊,"我知道你們為何而來都是為了活命,為了養自己家裡的老人孩子。"
聽到他講話後,人群安靜了下來,數千雙眼睛緊盯著他。
"朝廷橫征暴斂,官吏貪得無厭,才讓我們這些種田人無田可種,無糧可食!"劉處直抓起一把糧食,任由它們從指縫間流下,"看看這些糧食,本該是你們的血汗,卻被官府奪來養兵,被貪官汙吏們享受了。"
人群中響起憤怒的低語。
"我也是農民的兒子!今日放糧,隻能解一時之困,要想真正活命就得拿起武器,打下一片屬於我們自己的天地!"他舉起砍柴刀,"願意跟我乾的,全家老小都有飯吃!打下縣城,開倉分糧!"
"表現上佳的就可以當義軍正兵,不僅能吃飽還能拿錢。"
起初隻有零星的響應,但當第一批人真的領到糧食後,歡呼聲如潮水般湧來。
一個高大的青年第一個站出來:"將軍,我張二牛跟您乾!家裡老母已經三天沒吃東西了!"
"好漢子!"劉處直親自將一袋糧食交到他手中,"從今天起,你就是我親兵!"
這個示範效應立竿見影,到正午時分招募的人已超過三千。
劉處直命令設立十幾個施粥點,讓這些人都能先吃個飽飯。
李虎看著這熱火朝天的場麵,既興奮又擔憂:"掌盤子,這些人連隊列都站不齊,怎麼打仗?"
劉處直將高櫟對他說的話又向李虎轉述了一遍:"不需要這些流民列陣打仗,他們隻需要扛著這些梯子衝向城牆,我們的精銳混在其中,趁亂登城。"
"那得死多少人啊..."李虎喃喃道。
"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劉處直麵色冷峻地說道,"我們的老兵一路帶過來都不容易,折損多了各營軍官都心疼。但這些流民關中遍地都是,我們不讓他們去打仗,他們就能活下來嗎?"
五日後,劉處直的大軍已經膨脹到兩萬三千餘人。其中真正能戰的隻有他原有的三千多正兵,其餘的都是純粹的炮灰。當然,如果這些炮灰能在殘酷的攻城戰中活下來,以後就是好兵了。
第六日清晨,大軍開拔目標直指六十裡外的同官縣城。這支隊伍蔚為壯觀:前麵是克營的三千多正兵,軍容相對整齊;中間是一萬多流民,亂哄哄地背著包袱推著小車趕路;最後是輜重營和新的隨軍家屬,綿延七八裡路。
同官知縣接到報告時,正在後衙品茶。聽到數萬流寇來襲的消息,他手一抖,茶盞落地摔得粉碎。
"快!快關城門!召集所有衙役、民壯上城防守!"知縣一邊擦汗一邊命令,"立即派人向耀州求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