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曹縣待了兩日後,劉處直與高迎祥二人也沒商議出什麼結果,現在對登州那邊的局勢了解不深,貿然插手進去不合適,兩人是來接收逃兵的,能不打就不打。
想到這裡,劉處直指著地圖上的兗州府府城滋陽縣說道,既然咱們暫時不知道情況那就走一步算一步吧。
我們這裡叫曹縣屬於兗州府管轄,兗州這裡也被朱重八封了個王叫啥子魯王,我們馬匹牲畜太多了,就不給曹縣百姓增加負擔了,明天我們就走去兗州府城旁邊是吃大戶,順便看看當地有沒有同行,招了他們可以帶帶路啥的。
劉處直想去兗州府,除了奪取必要的糧草喂養馬匹,還有一個小想法想去認證一下,還沒來大明時他看過一本連環畫叫《孔老二罪惡的一生》。
曲阜就是孔家的,劉處直想去曲阜了解一下孔老二是不是真的有連環畫上麵說的那麼壞,看看這個聖人教化之地到底有什麼不同,順便去和魯王談談心,劉處直打算認識十位親王,看看他們那個最大方。
還是這幾千騎兵,出發後經城武縣、過濟寧州、到達了兗州府的鄒縣。
彆看山東土地很好,但是這邊百姓甚至比天啟年間的陝西百姓還窮,現在這裡沒有任何戰亂,得天獨厚的大平原和良好的氣候,但是鄒縣這裡大部分百姓身上就一些破麻片,還有百姓捧著一尊像祈禱著什麼。
他們看到義軍沒有像河南百姓那麼驚恐,甚至還有點躍躍欲試的感覺,有些人甚至故意秀自己的技藝想讓義軍首領看見。
打聽過後才知道兗州府這裡為啥這麼窮,曲阜以北的土地被衍聖公府大肆兼並,而鄒縣這邊屬於魯王府的勢力範圍。
大明朝的魯王除了第一代是個不折不扣的出生,後麵好像基因突變一樣慢慢變得平和了許多。
到了這兩代魯王,尤其是現在這個叫朱以派的甚至還有賢王之稱。
不過朱以派再賢那也是對士大夫賢,對百姓的剝削一個子也不少,滋陽、鄒縣、濟寧州附近的土地都是經沂水、白馬河、泗水流通,土地異常肥沃這些土地被魯王府慢慢的吞並完了,隻剩下些邊角料歸百姓種。
高大哥這裡的百姓都喜歡抱著個雕像,聽他們說叫什麼尊者,天啟二年兗州府有個叫徐鴻儒的聚眾十餘萬起義被官府鎮壓了,他們流散的舊部肯定還有不少,我們倒是可以聯係他們作為在山東的向導,大家都是反對大明的義軍,有合作的前提。
隊伍正經過鄒縣一個村莊,幾個蓬頭垢麵的老漢跪在村口,對著一個泥塑的小像磕頭。
那泥像粗糙得很,隻能勉強看出是個人形,頭頂卻詭異地綻放著一朵蓮花。
他翻身下馬走近查看,那些百姓見他們這些流寇過來,竟不躲閃,反而直勾勾地盯著他看。
劉處直問道:“你們每天都要拜這個雕像嗎?”
其中一個缺了門牙的老漢咧嘴一笑:"軍爺可是陝西來的人?"
"老丈好眼力。"劉處直蹲下身,指著那泥像問道,"這是供奉的哪路神仙?"
老漢左右看看,壓低聲音:"這是白蓮尊者,保佑咱們窮人翻身哩。"他說著突然劇烈咳嗽起來,吐出一口帶血的濃痰,"軍爺若是不嫌棄,小老兒知道些山東的門道。"
老丈怎麼稱呼呢?
"村裡人都叫我白三。"老漢顫巍巍地從懷裡掏出一塊臟兮兮的白布,上麵用炭筆畫著個蓮花圖案,"軍爺若想見真佛,今夜子時,可到村東破廟一敘。"
劉處直接過布片,發現這蓮花圖案與他以前見過的白蓮教標誌極為相似。
他不動聲色地塞給老漢一塊碎銀:"有勞白三爺指路。"
回到隊伍中,高迎祥皺眉道:"老弟,白蓮教的人神神叨叨,靠不住,他們用這些神啊、佛啊糊弄老百姓呢。”
"正因為如此,他們才熟悉山東情況。"咱們人生地不熟,需要向導,這些人地頭蛇對我們很有幫助的。
當夜子時,劉處直隻帶了十名騎兵,與高迎祥悄悄來到村東的破廟。
這廟宇早已荒廢,殘垣斷壁間雜草叢生,唯有正殿的房頂還算完整。
月光從破洞中漏下,照在一尊殘缺的佛像上,顯得格外陰森。
"來了。"高迎祥突然低喝一聲,手按刀柄,隻見佛像後轉出三個人影,為首的竟是個女子,二十五六歲的樣子,一身粗布衣裳,腰間彆著把精致的短刀。
“陝西來的好漢,久仰了。"女子拱手行禮,聲音清澈,"在下孟九娘,兗州白蓮教分舵主。"
劉處直借著月光打量這女子,見她眉目如畫卻帶著股肅殺之氣,右手虎口有厚厚的老繭,顯然是常年用刀所致。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脖子上掛著的一枚銅牌,上麵刻著"真空家鄉,無生老母"八個字。
"孟舵主好膽識。"劉處直抱拳回禮,"在下劉處直,這位大哥是高迎祥,不知白三是去哪裡了?"
"白三是我教老信徒,腿腳不便,由我代勞。"孟九娘說著從懷中取出一物,正是白天那塊畫著蓮花的白布,"聽聞二位好漢在山東行事,我教願效犬馬之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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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迎祥說道:"白蓮教有什麼條件?"
我教有兩個請求:“一是攻打曲阜孔府,完成先師徐鴻儒未竟之誌;二是請貴軍幫我教訓練士卒。
"她頓了頓,"作為回報,我教在山東十數縣城都有勢力安插,如果義軍有意攻打城池,可以助你們迅速破城。"
劉處直隻覺得牛批,徐鴻儒居然敢打曲阜和全天下讀書人作對,隻是曲阜的城牆高大,孔府家丁估計也不少,兗州衛離曲阜也就十五裡,這徐鴻儒想來是沒有打下來,不然孟九娘也不會提出這個條件。
"訓練軍隊好說。"劉處直摸著下巴,"但曲阜乃聖人故裡,攻打孔府恐怕會招致天下讀書人共討,以後我們義軍還得和讀書人合作呢。"
"哈哈哈!"孟九娘突然大笑,笑聲中充滿悲憤,"什麼聖人故裡?孔府兼並土地比魯王府還狠!曲阜百姓十戶有九是孔家佃農,年年餓死人!"她猛地扯開衣領,露出鎖骨處一道猙獰的傷疤,"這傷就是孔府家丁留下的!我爹娘都死在孔府私牢裡!"
聽到裡麵的聲音,十個親兵拔出武器就衝了進來準備保護二人,雖然見二人沒事,不過也沒有再出去就侍立在一旁。
劉處直與高迎祥對視一眼。高迎祥微微搖頭,顯然不信任這突然出現的白蓮教徒,但劉處直卻想到那本《孔老二罪惡的一生》連環畫,心中已有計較。
"孟舵主,可否詳細說說孔府情況?"劉處直示意親兵退下,隻留高迎祥在場。
孟九娘見劉處直有意合作,神色稍霽:"孔府有私兵兩千,城牆高兩丈,但多數兵力分散在各處田莊,山東常有義民起來反抗衍聖公府,但是規模太小很難成事。
現任衍聖公孔胤植膽小如鼠,常年躲在府中不出來。
再過些日子他得出來主持祭祖大典,到時候可以殺進曲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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