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與青衣少女分彆,葉辰已在荒野中獨自跋涉了五日。
青石村的輪廓早已消失在茫茫群山之後,連同那份熟悉的安寧也一並被拋下。眼前,是真正的廣袤無垠。白天,烈日炙烤著大地,他沿著瘋道人曾模糊提及的方向,朝著黑石鎮深一腳淺一腳地挪動。夜晚,寒風呼嘯,他便尋一處相對隱蔽的山坳或樹洞,蜷縮著身子,默默運轉《太初劍典》的殘缺法門。
丹田內那縷微弱的內息,如同初生的小溪,在乾涸的河道中艱難卻堅定地流淌,一絲一縷地壯大。每一次運轉,都讓他對這劍典的玄奧多一分體會,對力量的渴望也更深一分。
隻是,這荒野,遠比他想象的要殘酷。
“嗷嗚——!”
這日黃昏,當葉辰拖著疲憊的身軀,正想尋個背風處歇息時,三雙幽綠的眼睛在暮色漸沉的林間亮起。
是狼!三頭體型比村中土狗還要壯碩幾分的荒原狼,涎水順著尖利的獠牙滴落,正呈半包圍之勢,步步緊逼。
葉辰的心臟猛地一縮,頭皮有些發麻。他在村裡也曾見過獵戶捕獲的狼,卻從未想過自己會獨自麵對這般凶殘的野獸。
沒有退路!
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右手緊緊握住了腰間那柄凡鐵劍的劍柄。李大叔教他的那些粗淺搏擊技巧,瘋道人偶爾提點的一兩句發力訣竅,此刻在腦海中飛速閃過。
“畜生!”
葉辰低喝一聲,將體內那股微弱的內息悄然運至雙腿。他的身形比平日裡敏捷了幾分,險之又險地避開了當先一頭餓狼的撲擊。腥臭的口氣幾乎是擦著他的臉頰過去的。
“唰!”
他本能地拔劍橫掃。凡鐵劍在空中劃過一道不算淩厲的弧線,卻也逼得另外兩頭狼稍稍後退。
機會!
葉辰腳下發力,不退反進,朝著側麵一頭狼直衝過去。那狼顯然沒料到這個看似瘦弱的少年竟敢主動攻擊,微微一愣。
就是這一愣神的功夫,葉辰手中的劍已然刺出。沒有章法,全憑一股狠勁和《太初劍典》帶來的那一絲內息加持。
“噗嗤!”
劍尖沒入餓狼的脅下,不算深,但劇痛讓那頭狼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嚎,瘋狂地扭動起來。
葉辰隻覺一股巨大的力量從劍身傳來,差點握不住劍柄。他咬牙,猛地將劍抽出,帶出一蓬溫熱的狼血,濺了他一臉。
濃烈的血腥味刺激著他的神經,也刺激了另外兩頭狼。它們眼中的綠光更盛,咆哮著再次撲了上來。
葉辰隻來得及後退半步,左臂便被一頭狼狠狠咬中。尖牙刺破粗布衣衫,陷入皮肉,一股鑽心的疼痛讓他悶哼一聲。
“滾開!”
生死關頭,葉辰爆發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凶悍。他右手持劍瘋狂劈砍,左手死死抓住那頭狼的脖頸,用儘全身力氣將其往外推。丹田內的內息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運轉,沿著經脈湧向四肢百骸。
他感覺不到疼痛,也感覺不到疲憊,腦中隻有一個念頭——活下去!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隻是一瞬,也許是半個時辰。當葉辰氣喘如牛,渾身浴血地癱坐在地上時,那三頭狼,兩死一傷,夾著尾巴逃進了密林深處。
他低頭看著自己身上深淺不一的傷口,尤其是左臂上那幾個血洞,火辣辣地疼。劫後餘生的慶幸與強烈的後怕交織在一起,讓他的身體不住地顫抖。
“這就是……生死搏殺嗎?”他喃喃自語,聲音沙啞。第一次,他對“殘酷”這兩個字有了切身體會。
在溪邊簡單清洗了傷口,又撕下衣擺草草包紮了一下,葉辰不敢久留,拖著傷疲之軀連夜趕路,直到天色微明,才尋了個更為隱蔽的山洞,疲憊欲死地沉沉睡去。
再次醒來,已是第二日的午後。
傷口的疼痛依舊,但比起昨日,似乎好了那麼一點點。他默默運轉《太初劍典》,驚喜地發現那股內息在修複傷勢方麵,竟也有些微弱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