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匆匆趕回劉宅,此刻劉錫正與薛氏神情專注地談及前往殿帥府送禮的諸多事宜。薛氏臉上帶著隱隱的擔憂,不時追問著細節,而劉錫則耐心地一一作答。
原來,高俅那日風風火火地進城後,連家門都未踏入,便馬不停蹄徑直入宮。在宮殿之中,高俅畢恭畢敬地將臧底河兵敗的前因後果,事無巨細地向趙佶一一稟明。他言辭之間,著重渲染王德厚的無能與怯懦,仿佛在描繪一幅令人扼腕的畫卷,將王德厚如何的不堪大用,致使劉仲武原本精心謀劃的戰局功虧一簣的情景,生動地呈現在趙佶眼前。趙佶聽聞之後,龍顏瞬間大怒,那原本平和的麵容瞬間布滿了陰霾,眼中閃過淩厲的怒意,當即毫不猶豫地下詔,罷免了王厚德的官職,並責令劉仲武兼領其軍,試圖以此來挽回西北局勢的頹勢。
緊接著,高俅話鋒一轉,臉上浮現出一抹恰到好處的讚賞之色,開始講述劉錡在戰場上的英勇事跡。他繪聲繪色地描述著劉錡如何宛如天降戰神,在萬軍之中展現出少年英雄的風采,陣前一箭精準無比地射殺鐵鷂子軍官,那一幕仿佛就在趙佶眼前重現。趙佶聽後,原本陰霾的臉上頓時雲開霧散,龍顏大悅,眼中滿是對劉錡的欣賞與期待,當即下令高俅次日務必帶劉錡進宮相見。高俅出宮回到府中,看到劉錫已等候多時,便將趙佶的旨意傳達給他,讓他回去告知薛氏不必擔憂,並囑咐劉錡做好充分的麵聖準備。
翌日清晨,天色剛剛破曉,晨曦透過薄霧灑在大地上。高俅便早早地來到劉宅門前,等候劉錡。
劉錡在薛氏的精心打扮下,宛如一顆璀璨的明珠出現在眾人眼前。隻見他身著一襲月白色長衫,那長衫的布料輕柔飄逸,仿佛流淌的月光。白色銀絲雲紋束口箭袖,精致的雲紋宛如天邊靈動的雲朵,彰顯著獨特的韻味。外係一條銀色滾邊寬紮帶,紮帶上鑲嵌著一塊色澤溫潤的青色玉佩,玉佩在晨光下散發著柔和的光芒,仿佛蘊含著無儘的神秘。月白色束發高高紮起,顯得精神抖擻。劉錡本就身材高大挺拔,相貌英俊不凡,加之兩世記憶的奇妙融合,使得他周身散發著一種沉穩內斂的氣質,整個人顯得神清氣朗,英武不凡,宛如從畫中走出的少年將軍。
高俅見了,不禁眼前一亮,由衷地嘖嘖稱讚道:“九郎這身裝扮,當真是彆具一格,出彩至極!官家見了,必定會龍顏大悅,對你讚賞有加啊!”
劉錡謙遜地叉手行禮道:“多謝殿帥在官家麵前美言抬舉!小子定不會辜負殿帥的期望。”
高俅嗬嗬笑道:“九郎且上車,咱們路上慢慢說,我還有些話要叮囑你。”
高俅和劉錡先後進入裝飾精美的車轎,麵對麵穩穩地坐定後,車夫輕輕揮動馬鞭,馬車緩緩啟動,朝著皇宮的方向悠悠駛去。
在馬車行進的過程中,高俅微微側身,湊近劉錡,壓低聲音,神情嚴肅地叮囑道:“待會見了官家,九郎隻需隨機應變,哄得官家開心便好,其他的無需多言,一切有我在一旁照應。官家生性喜好風雅,你說話行事可要格外留意。”
劉錡神情專注,認真地叉手應道:“謝殿帥提點,小子定當牢記於心,明白該如何行事。”
高俅滿意地點點頭,撫須笑道:“官家詔書已下,王厚德官職已免,你父親如今兼領其軍,這對你們劉家來說,也算是因禍得福了!你父親劉仲武雖是西軍宿將,但根基尚淺,與折家、曲家、吳家、種家等西軍大佬相比,底蘊還是有所欠缺。此次獨領陝西兩路兵馬,正是提升聲望的大好時機啊。”
劉錡微微頷首,心中對高俅的話暗自思量,深知父親此次機遇難得,自己也定要抓住機會,為家族爭光。
不多時,車馬緩緩來到宮門外。宮門外,侍衛們身著威嚴的鎧甲,手持長槍,神情肅穆地守衛著。在一小黃門的引領下,劉錡和高俅踏入了這座象征著權力與威嚴的皇宮。
劉錡邊走邊忍不住四處張望,眼神中透露出好奇與驚歎,仔細觀賞這北宋的汴京皇宮。
北宋的汴京皇宮與唐朝那氣勢恢宏的大明宮相比,規模上著實小了許多,甚至可以說小得有些可憐,占地麵積僅僅比大明宮的零頭多了那麼些許。然而,這座皇宮雖規模不大,但內部布局卻精巧靈秀到了極致,宛如一座精心雕琢的仙境。北宋皇宮仿“紫微宮”而建,各個大殿有序地呈兩橫三縱排列,這種布局巧妙地彰顯了皇帝“天人合一”的尊貴地位。步入宮中,隻見金釘朱漆的大門閃耀著華貴的光芒,雕梁畫棟之上,工匠們以精湛的技藝雕刻著精美的圖案,仿佛每一筆每一劃都在訴說著古老的故事。琉璃瓦在陽光的照耀下,折射出五彩斑斕的光芒,宛如夢幻般的色彩。朱欄彩檻精致美觀,上麵的花紋細膩入微,儘顯皇家的奢華與精致。奇石堆疊成形態各異的假山,有的似猛虎嘯天,有的如仙女下凡,栩栩如生。飛瀑從假山上傾瀉而下,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響,落入清澈的池沼之中,濺起層層晶瑩的水花。池中,奇珍異獸時隱時現,金魚在水中歡快地遊弋,偶爾還能看到一兩隻珍稀的仙鶴在池邊踱步,整個皇宮靈秀俊逸,仙氣飄飄,宛如人間仙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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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會兒,一行人沿著曲折的回廊,穿過重重宮門,便來到了延福宮。這延福宮乃是帝、後平日裡遊樂消遣的絕佳之所,宮內殿、台、亭、閣星羅棋布,錯落有致。每一處建築的名稱皆由趙佶這位極富才情的皇帝親自選取,名稱極為雅致,充滿了詩意,仿佛每一個名字都蘊含著一段浪漫的故事。
行至一間暖閣前,暖閣的門窗皆用精美的木材製成,窗欞上雕刻著精美的花卉圖案,栩栩如生。小黃門恭敬地示意二人在門前稍作等候,自己則輕手輕腳地走進暖閣,向裡麵的人稟報。不多時,小黃門邁著輕快的步伐出來,臉上帶著和善的笑容,請二人入內。
進得門來,隻見一位頭戴黃冠,身著青色道袍的男子正站在桌前,此人看上去三十多歲模樣,正在全神貫注地揮毫寫字,正是當今皇帝趙佶。身旁的書案上,擺放著筆墨紙硯,皆是世間難得的珍品。那墨汁散發著淡淡的清香,紙張潔白如雪,質地細膩。
高俅見狀,趕忙躬身作揖,畢恭畢敬地說道:“官家,劉家九郎劉錡,已帶到。”
趙佶緩緩放下手中的毛筆,抬起頭來,目光如炬地端詳了劉錡片刻,臉上漸漸浮現出一抹和藹的笑容,讚歎道:“果真是一表人才,少年英雄模樣,劉子言倒是生了個好兒子啊!”
劉錡趕忙趨前幾步,動作敏捷而又不失穩重,長揖至地,聲音洪亮而又恭敬地說道:“小子劉錡見過官家!官家謬讚,小子實不敢當!”
趙佶麵帶微笑,走到當中一把雕刻精美的椅子前緩緩坐下,溫和地說道:“不必拘禮,都坐下吧!”
劉錡心中暗自思忖,這徽宗皇帝看起來倒是平易近人,穿著如此簡樸,絲毫沒有想象中皇帝那種高高在上的架子,這讓他原本有些緊張的心情稍稍放鬆了一些。
早已等候在一旁的宮女邁著輕盈的步伐,端著精美的茶具,為眾人奉茶。那茶具潔白如玉,上麵繪製著精美的山水圖案,仿佛將一幅秀麗的山水畫濃縮在了小小的茶杯之上。
趙佶笑吟吟地看著劉錡,眼神中透露出關切與欣賞,問道:“錡哥兒,你爹爹為我大宋鎮守邊關,多年來不辭辛勞,屢立赫赫大功,朕都一一銘記於心。此次兵敗,罪責並不在他,朕已然知曉詳情,回去告訴你母親,讓她切莫擔憂。”
劉錡趕忙再次拜服於地,心中滿是感激,聲音誠摯地說道:“謝官家體恤!小子代全家老小謝過官家的隆恩!”
趙佶擺擺手,示意他起身,說道:“起來吧,坐著說話。”
高俅在一旁見狀,適時地抄手說道:“官家,這劉家九郎此次在戰場上立下了大功啊!他一箭便射死了鐵鷂子隊長,那場麵當真是驚心動魄。不僅如此,他還憑借一己之力保護了將旗,穩住了軍陣,使得中軍得以全身而退,實乃我軍的大功臣啊!”
趙佶聽聞,饒有興趣地笑道:“高卿家這是要保薦劉錡了?”
高俅微笑著躬身,言辭懇切地說道:“臣不敢妄自保薦。隻是劉錡神射無雙,武藝高強,自幼便熟讀兵書戰策,對兵法韜略更是精通無比,其才乾絲毫不輸其父,實乃我大宋不可多得的將帥之才啊!假以時日,必能為我大宋立下不世之功。”
劉錡聽了,心中暗自咋舌,這高俅誇讚起來還真是不遺餘力,幸好自己擁有兩世記憶,對天下大勢有著旁人難以企及的先見之明,倒也算能勉強承受得起這般讚譽。
“哦?”趙佶聽聞,眼中閃過一絲驚訝與好奇,奇道:“高卿家如此高的評價,倒是極為少見。朕倒要親眼看看這劉家九郎究竟有何過人之處?”
劉錡苦著臉,無奈地看了一眼高俅,這個幽怨的眼神恰好被劉佶敏銳地捕捉到,劉佶不禁哈哈大笑道:“來啊!取朕的弓來。”
不多時,幾個黃門邁著整齊的步伐,小心翼翼地送上一張製作精致的弓,那弓身用珍貴的木材製成,紋理細膩,泛著淡淡的光澤,弓弦則是用上等的牛筋製成,堅韌而又富有彈性。同時,還呈上一壺箭,箭羽整齊地排列在箭杆尾部,箭杆筆直修長,一看便是精心打造。又跑到五十多步遠的地方,穩穩地擺上一個製作精美的箭靶。
趙佶指了指箭靶,目光中帶著一絲期待,問道:“如此距離,你可能射中?”
劉錡輕輕握住弓,感受著手中弓的質感,然後輕輕拉了拉弓弦,卻不敢用力過猛,心中暗自思忖,這要是一不小心拉斷了皇帝用的弓,那可真是吃不了兜著走。
感受了一下弓弦的力道後,劉錡躬身,恭敬地回道:“請恕小子無禮了。”
隻見劉錡輕舒猿臂,動作流暢自然,仿佛與弓融為一體。他引弓搭箭,眼神瞬間變得銳利無比,如同鷹隼鎖定獵物一般,瞄準箭靶。“嗖”的一聲,利箭如流星般飛馳而出,正中靶心。
劉錡心中暗道,這弓雖精致無比,卻綿軟無力,相比自己平日裡使用的弓,力道差了許多,不過箭倒是不錯,箭羽齊整,在飛行過程中保持著良好的穩定性,箭杆筆直,確保了箭矢飛行的準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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