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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陝州風雲(四)(1 / 1)

劉錡接到陝州軍報的時候,雪泉嶺伏擊戰還沒打響。劉錡知道曆史上陝州最後還是沒守住,李孝忠也投河自儘。可既然穿越了一回,李孝忠又是自己起家的元老級兄弟,自然是不願意這樣的慘事真的發生。

不僅如此,劉錡還記得李孝忠最後兵敗還是因為婁室聯合了降金的折可求一起攻打陝州才導致的。

因此,劉錡還特意給折可求去了一封親筆信,希望他能帶著家人來太原,以防意外。可這種話實在是不好說得太清楚,總不能說你擔心人家叛變投敵才想著奪人家的兵權和祖地吧!

想了想,劉錡又給折可存寫了一封信,請折可存勸勸折可求,既然已經同意加入西軍序列了,就不要固執地守在府州,也遲遲不願意把部隊按西軍要求進行整編換防。這樣,不僅不利於統一指揮和調動,也容易讓其他將領認為折家軍有私心,不利於團結。畢竟劉錡是實打實地在崞縣救過折可存一命,劉錡覺得可以把話和折可存說的直接一些。

同時,劉錡給剛剛換防到商州駐紮的曲端下令,率部火速北上,前往陝州增援李孝忠。

劉錡根據後世經驗,不僅對部隊主官在各軍區之間進行調任輪換,也不定時地對部隊開展長途拉練順便相互調防。這樣一來,既防止了這個時代“兵為將有”的沉屙固疾,也保持了部隊的戰鬥力和活力。

不過,這樣的做法利弊都有。比如將官每到一個新地方,都是陌生的下屬,需要花很多時間去重新熟悉了解。

儘管劉錡已經縮小了範圍,規定軍級將領在軍區之間流動,師團級將領在軍區內流動,團級將領在本師內流動,團以下將領隻在本團內流動。但還是有很多軍師級的將領對這一政策表示不滿,擔心自己離開之後,培養多年的部屬不再聽自己的指揮。

劉錡可不希望將來自己的手下也時不時來演一出擁兵自重軍閥割據地方的戲碼,畢竟這種事情在北宋末南宋初太常見了!

建炎三年,二月,某日。

府州,折府書房。

折可存和折可求相對而坐。麵前一把銅製茶壺坐在火爐上“嘶嘶”地冒著熱氣,一根海碗粗細的煙囪從火爐上豎起,從房頂伸了出去,煙囪用鐵皮製作,渾身散發著熱度,屋內比室外溫暖了許多,這還是劉錡派來工匠為他們打造的暖氣設備。

折可存在崞縣一戰中受傷甚重,回到府州後,一直在府中休養,可至今仍未大好,胸悶氣短,時常咳嗽。他和折可求幾乎同時收到了劉錡寫來的信,隻不過,折可存沒有把劉錡也給自己寫了信的事告訴自己的兄長。

折可求把劉錡的信遞給折可存,說道:“我們這個妹婿啊,是念念不忘咱家的祖地哦!前段時間,要我們參加西軍整編,我給婉拒了,當時他倒也沒多說什麼。這回倒好,直接讓我們帶著家小去太原,這不是明擺著要奪我們的兵權嗎?”

折可存喝了口茶,潤了潤嗓子,說道:“錡哥兒滿腦子新鮮玩意,整編部隊倒也不是沒有他的理由。你看看,現在西軍除了錡哥兒,誰能自己私下調得動一兵一卒?參謀部製定作戰計劃,策劃作戰方案,軍令部任命出戰將領,他這個大元帥點頭了,將領才能憑調令調動部隊。如果膽敢私下調動一個連以上擅離駐地,那是輕則免職,重則槍斃啊!”

折可求點點頭道:“正因為如此,我折家才不能參加他們的整編啊!這不就等於是把我們手裡的軍權交出去了嗎?”

折可存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沉吟道:“可錡哥兒也說了,我們麟、府二州情況特殊,可區彆對待。整編後,還是我折家人領軍……”

折可求打斷道:“話雖如此,可難保時間一長……以後的事誰說得準。如今這世道,手裡有兵才是正理,誰都不可能輕看我們折家。”

折可存雖然明白劉錡不會有什麼壞心眼,但也屬實不知道該怎麼勸說自己的二哥同意劉錡的邀請,隻能點頭稱是。

兩兄弟沉默了一會,折可求歎了口氣道:“也不知彥文他們如今怎麼樣了!已經一年多了,是死是活,也沒個消息。”

原來,當初,折可求奉詔率軍去解太原之圍,經過交城、文水兵敗,退往汾州又被金軍包圍,沒等來朝廷的援軍,卻等來了一封降罪的聖旨,令他在汾州休整、戴罪,降官二級。宋欽宗還失望的對周圍大臣說什麼“可求不中用啊”之類的話,這極大的挫傷了折可求抗金的積極性。

當折可求在汾州堅守,差一點城破人亡的時候,徽宗、欽宗在汴梁被俘,居然將麟、府、豐三州割讓給了金國,折家族人不願意當亡國奴,舉族搬遷,打算和麟州楊家一起前往陝西,結果剛出府州就被金軍追上,族人四散而逃,折可求的父親,曾經的西軍戰神,被西夏人尊稱為“折家父”的折克行,自己的兒子折彥文同時失蹤,不知去向,至今杳無音訊。

而麟州的楊家因為先行一步,舉族安全到達陝西。因此,卻也躲過了曆史上全家被滅的悲慘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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曆史上,楊震任建寧砦知寨,其父楊宗閔此前多次擊敗契丹將領小鞠革錄的侵擾,並俘獲其家屬,結下深仇。靖康元年十月,已投降金國的小鞠革錄趁麟府軍被抽調一空,率部偷襲守備空虛的建寧砦,楊震與兒子楊居中、楊執中率族人與金軍展開肉搏,最終全部戰死,闔門殉難。唯有長子楊存中因率軍去了河北而幸免於難。

後來,折可求的兒女親家徐徽言收複三州後交還給了折可求,請折可求一定要找回自己的女兒。

徐徽言的父親徐量原是折克行的部下,政和三年的時候,在抗擊西夏的戰鬥中戰死沙場,折克行對徐家一直照顧有加,徐徽言上京考武狀元也是折克行舉薦去的,兩家交情深厚,徐徽言和折可求、折可存都如親兄弟一般。

後來折彥文的原配曹氏在宣和五年難產死了之後,徐徽言就把自己的女兒嫁給了折彥文。

說起此事,兩兄弟心神傷痛,正在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著,忽然家丁來報,門外有人送信過來,說是必須要家主親自接見才肯呈上。

折可求一怔,看了折可存一眼,說家丁吩咐道:“請來人去前廳等候,我稍後便到。”

說罷便站起身來,對折可存說道:“三弟,你暫且歇息,我去去就來。”

折可存點點頭,和折可求一起走出書房,一個去前廳見客,一個去自己房中休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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