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渾厚陰鷙的聲音隨之響起:"我當是誰呢,在工部撒野,原來是名震京師的靖海伯。"
嚴世蕃的身影出現在門廊陰影處。
他身著絳紅色蟒袍,腰間玉帶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那隻獨眼如同毒蛇般死死盯著陳恪,完好的右眼則微微眯起,流露出危險的信號。
"怎麼,今日來我工部沒帶錦衣衛?"嚴世蕃緩步走下台階,靴底碾過小吏掉落在地上的帽子,"孤身前來,靖海伯不怕嗎!?"
陳恪又踢了一腳癱軟在地的小吏,這才假裝剛看到嚴世蕃,拱手道:"哦?小閣老,失敬失敬。"
他的聲音裡帶著恰到好處的驚訝,仿佛方才的雷霆手段隻是隨手為之。
"在下隻是熱心腸,見不得這些沒眼力見的下人敗壞小閣老的名聲。"陳恪嘴角微揚,目光卻冷如寒冰,"至於錦衣衛..."
他故意拖長音調,環視四周噤若寒蟬的工部屬官,聲音陡然提高:"我來工部何須錦衣衛?難道這工部不是大明的工部?是土匪的工部麼?"
這句話如同一柄利劍,直指要害。
嚴世蕃的獨眼中血絲密布,臉上的橫肉不受控製地抽搐。
他藏在袖中的手已經攥緊,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工部自然是大明的工部。"他一字一頓道,聲音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靖海伯好大的官威!"
陳恪輕笑一聲,抬手彈了彈官服上並不存在的灰塵:"官威談不上。"他的目光在嚴世蕃華貴的蟒袍上掃過,意有所指,"陳某微末出身,自然比不了小閣老家世顯赫!"
這句話像一記耳光,狠狠抽在嚴世蕃臉上——明晃晃地嘲諷他靠父親嚴嵩上位。在場的工部屬官們倒吸一口涼氣,有幾個甚至下意識後退了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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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大在不遠處的拴馬樁旁看得目瞪口呆,都說姑爺膽子大,沒想到這麼大!這簡直是赤裸裸地打嚴世蕃的臉!
陳恪卻神色如常。
這場麵比起禦前麵聖,差遠了,根本不值得讓他心緒波動。
他清楚記得嘉靖那雙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眼睛——與那相比,嚴世蕃的獨眼不過是條虛張聲勢的草蛇。
嚴世蕃的呼吸變得粗重,胸口劇烈起伏。他懊悔得幾乎咬碎牙齒——當初陳恪舉報仇鳶時就該斬草除根!如今這個威脅已經拍在了自己臉上,可自己卻毫無辦法。
"伯爺屈尊前來,"嚴世蕃強壓怒火,聲音冷得像冰,"不會隻是為了逞口舌之利吧?"
陳恪臉上的笑容更深了,仿佛剛才的劍拔弩張從未發生:"自然是帶著聖命前來。"他抬頭看了看天色,"天氣乾燥,小閣老不會一杯茶水也舍不得吧?"
嚴世蕃的獨眼微微眯起,最終冷哼一聲:"請。"
這個"請"字說得咬牙切齒,卻不得不為之。
在場的眾人這才恢複了呼吸,方才的場景讓他們差點憋不過氣來。
陳恪整了整衣冠,大步走向工部衙門。
在與嚴世蕃擦肩而過時,他低聲道:"對了,那個奴才..."目光掃向仍癱在地上的小吏,"小閣老若是不會管教,陳某不介意代勞。"
嚴世蕃的瞳孔驟然收縮。
這句話看似關心下屬,實則是在警告——你嚴世蕃的把戲,我陳恪一清二楚。
"不勞伯爺費心。"嚴世蕃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甩袖先行。
兩人一前一後踏入工部大門,緋色與絳紅色的官袍在秋風中交織,如同兩團即將相撞的烈焰。
"穿越者守則第二百七十六條:"他在心中默念,"當你單刀赴會時,請記住——氣勢才是最好的護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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