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州吳縣校場中軍大帳內,陳恪端坐案前。
"報——陸守備到!"親兵的聲音從帳外傳來。
陳恪抬頭,看見陸承勳快步走入。
這位守備大人今日特意換上了嶄新的甲胄,卻因不習慣而顯得動作僵硬。
"下官參見府尊!"陸承勳抱拳行禮,甲片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
陳恪嘴角微揚:"陸守備不必多禮。"他指了指左側的座位,"坐。"
帳內眾人目光齊刷刷投向陸承勳——戚勇抱臂而立;劉福、曹峻、王苟三個新晉將領挺直腰杆;趙誠端坐,繡春刀橫在膝頭。
陸承勳的喉結滾動了一下,半個屁股挨著凳子邊坐下。
"諸位。"陳恪的聲音突然嚴肅起來,"據可靠情報,徐海極可能來襲蘇州。"
帳內霎時一靜,連呼吸聲都輕了幾分。
劉福突然起身,濃眉下的眼睛炯炯有神:"大人,末將有一事不明。"
陳恪挑眉:"講。"
"若徐海不來,又或蘇家不與倭寇勾結..."劉福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幾乎變成了囁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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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獸猶鬥。"陳恪從案頭拿起戚繼光的密信晃了晃,"徐海三麵被圍,唯有蘇州方向尚存生機。而蘇家..."他忽然冷笑,"昨日我索要二百萬兩,便是逼他們狗急跳牆。"
陳恪圍著大帳轉了一圈,挨個拍了拍幾個年輕將領的肩膀:"徐海不來,我們相安無事,隻當錯過一次殺敵機會。若他們來了而不與蘇家勾結...無非少個製勝手段罷了。"
戚勇的刀疤微微抽動:"大人是說...正兵為主,奇兵為輔?"
"正是。"陳恪的聲音清朗如玉磬相擊,"兵法雲,以正合,以奇勝。欲用奇,先立正。"他看向劉福,"為將者多思考是好事,但不可因噎廢食。"
劉福黑黃的臉漲得通紅,重重抱拳:"末將受教!"
帳內氣氛為之一鬆。
幾個年輕將領眼中的敬佩毫不掩飾,這位知府大人不僅滿腹經綸,更能虛心納諫。
"陸守備。"陳恪突然點名,"你率本部守南門。"
陸承勳猛地站起,甲胄嘩啦作響:"下官領命!"
"記住,"陳恪的聲音陡然轉冷,"隻許敗,不許勝。"見陸承勳麵露困惑,他補充道:"敗要敗得真,讓徐海以為南門可破...但敗中要有度,不可真讓倭寇突入。"
陳恪本想說讓他們本色出演即可,但那樣也太傷他了。
陸承勳眼中閃過一絲恍然,突然想起昨日那句"想不想升官",頓時腰杆挺得更直:"下官明白!"
陳恪轉向趙誠:"趙千戶重點盤查東、北二門,嚴防奸細。"
趙誠的獨眼精光暴射:"大人放心,一隻蒼蠅也飛不進去!"
帳內眾人注意到,陳恪的部署有意無意地漏掉了西門,那裡離蘇家宅院最近的城門。
"新軍分兩部。"陳恪的手指在城防圖上劃出兩道弧線,"一千七百人隨我潛伏西門民居,千人藏於西門外十五裡林中,三百人埋伏於甕城內佯裝守軍。"他環視眾將,"見城門火起,則三麵夾擊!"
戚勇突然皺眉:"大人,新軍雖訓練有素,但畢竟未曆實戰..."
"所以必須揚長避短。"陳恪斬釘截鐵地打斷,"以火器列陣殺敵,非萬不得已,不得短兵相接!"
他強壓下湧到嘴邊的話,這些農家子弟若陷入混戰,表現恐怕還不如衛所兵。
但作為統帥,他必須表現出絕對的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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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恪突然拔出佩劍,寒光在帳內劃出一道閃電:"徐海不來則已!"劍尖重重刺入案幾,震得茶盞一跳,"來則必死!"
"殺!"眾將齊聲怒吼,聲浪震得帳布簌簌作響。
"穿越者守則第二百三十八條:"他在心中默念,"當你布下天羅地網時,請記住——真正的獵人會為獵物設計最舒適的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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