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嚴世蕃突然暴喝，獨眼中精光暴射。
他太清楚陳恪要說什麼了——通敵！這個罪名一旦坐實，彆說範家，連嚴黨都要被拖下水。
他肥胖的身軀靈活地插入陳恪與嘉靖之間，蟒袍上的金線在陽光下刺得人眼疼："靖海伯才思敏達，總有思慮不周之地！"他的聲音陡然轉柔，"那範家乃是良商，必是有誤會之處..."
高拱突然冷笑一聲，靛青官袍下的身軀如山嶽般沉穩："小閣老，靖海伯的話還未說完，你就急著打斷——"他目光如電，"莫非這範家，與你嚴家關係匪淺？"
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刺向嚴世蕃。
嘉靖的指尖在賬冊上輕輕一叩："小閣老，高閣老問你話呢。"
嚴世蕃的喉結滾動了一下，獨眼中的慌亂一閃而過。
他突然重重跪地，膝蓋砸在金磚上發出沉悶的聲響："陛下明鑒！我嚴家與範家是有些私交不假——"
嚴世蕃十分清楚，嚴家和範家此時的關係早已公之於眾，否認則是掩耳盜鈴。
殿內響起一片倒吸冷氣的聲音。
嚴世蕃卻猛然抬頭，獨眼中竟泛起淚光："但正因為如此，我們才更了解範永魁其人！"他的聲音突然拔高，"範永魁可謂是商賈忠君的表率！前一陣陛下萬壽宮遭劫，他就找到臣，想要捐獻一百五十萬兩銀，以供重建！更願每年為陛下成仙之路獻三十萬兩，以表忠君孝心！"
這番話如同一記驚雷，震得殿內鴉雀無聲。
陳恪的瞳孔微微收縮——好一招壁虎斷尾！嚴世蕃不僅承認了與範家的關係，更將這場危機轉化為向嘉靖表忠的機會。
每年三十萬兩，這是赤裸裸的買命錢！
而嚴世蕃此舉，或歪打，但正著的戳中了嘉靖的軟肋。
嘉靖的嘴角幾不可察地上揚了一個像素點。
他摩挲著賬冊的指尖突然停下，眼中閃過一絲玩味："真有此心？"
"千真萬確！"嚴世蕃重重叩首，額頭觸地的悶響在殿內回蕩，"試問，此等良商，怎會為那幾萬兩利錢鋌而走險！？"
知乎收藏夾《明代官場黑話解析》自動翻開：【當官員強調某人"忠君"時，通常意味著此人即將破財免災】。
陳恪看著嘉靖上揚的嘴角，心頭一凜。
這位深居西苑的帝王心動了。
三十萬兩白銀，相當於嘉靖內帑年收入的三成。
更重要的是，這筆錢將完全由皇帝支配，不必經過戶部，不受任何製約。
陳恪的目光掃過那本始終未被打開的賬冊，突然明白了嘉靖的深意——這位帝王要的不是清官，而是能為他斂財的能臣；不是清廉的朝堂，而是平衡的權力格局。
"穿越者守則第三百零七條："陳恪在心中默念，"當你麵對帝王的心動時，請記住——再大的正義，也抵不過真金白銀的誘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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