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正對著一個號舍的縫隙,似乎在低聲說著什麼。
陳恪的心臟驟然縮緊!
渾身的血液仿佛瞬間湧向四肢百骸,方才尋回香囊的輕鬆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獵人發現獵物蹤跡的極致興奮與冰冷殺意。
來了!果然來了!
他瞬間吹熄手中燈籠,屏住呼吸,如同狸貓般悄無聲息地向前潛行。
腳下青石板光滑冰冷,他每一步都踩得極輕,利用號舍的陰影作為掩護,迅速拉近距離。
夜風送來斷斷續續、刻意壓低的交談聲:
“…切記…‘魏傑師以’…不可有誤…”
聲音嘶啞模糊,帶著一種刻意偽裝的腔調。
陳恪心頭劇震!“魏傑師以”?這是什麼?接頭暗號?
傳遞答案的密語?還是某種舞弊手法的指令?
他距離那黑影僅隔一個九十度的牆角!
隻需再近一步,便能看清對方麵目,甚至聽到更多!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伯爺?這麼晚了,您還沒歇息?”一聲洪亮的問候,如同驚雷般在不遠處的甬道口炸響!
是巡夜的錦衣衛小旗,他提著燈籠,正疑惑地看著獨自站在黑暗中的陳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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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了!
陳恪瞳孔驟縮,來不及嗬斥對方噤聲,身體已如離弦之箭般猛地從牆角衝出,直撲那黑影所在!
“站住!”
厲喝聲在寂靜的貢院中回蕩,驚起一片夜鳥撲棱棱飛起。
那黑影反應快得驚人!
幾乎在陳恪暴起的同時,他已如受驚的狡兔,猛地向後一縮,緊接著一個矮身翻滾,竟直接撞開了身後一處看似封閉的雜物間小門,身影一閃便沒入其中!
“抓住他!”陳恪怒吼,人已衝到雜物間門口,裡麵堆滿破舊桌椅,蛛網密布,哪裡還有半個人影?
隻有一扇對著外側巷道的氣窗,在夜風中微微晃動!
“伯爺!賊人在哪?”幾名錦衣衛聞聲狂奔而至,燈籠火把將狹窄的甬道照得亮如白晝。
“一個黑影!從此窗遁走!速追!”陳恪指著那晃動的氣窗,聲音因憤怒而微微發顫。
他大意了!竟被自己人壞了事!
錦衣衛們不敢怠慢,留下兩人護衛陳恪,其餘人立刻翻窗而出,急促的腳步聲和呼喝聲迅速遠去。
然而,夜色如墨,巷道縱橫。
那黑影顯然對貢院地形了如指掌,且身手敏捷異常。
錦衣衛們如同無頭蒼蠅般搜索了半晌,最終無功而返,隻帶回一身夜露和沮喪。
“廢物!”陳恪看著跪地請罪的錦衣衛,強壓下心頭翻騰的怒火。
號舍裡已被驚醒的考生們正惶恐不安地探頭張望,恐懼慌亂如同潮水般蔓延開來。
不能鬨大!
絕不能因一己之怒,毀了這數千寒窗苦讀士子們數年的心血!
陳恪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他揮了揮手,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罷了!許是本官夜巡眼花,驚擾了諸位士子。爾等繼續巡夜,務必加倍小心!再有懈怠,嚴懲不貸!”
“是!”錦衣衛們如蒙大赦,連忙應聲退下。
陳恪站在原地,夜風吹拂著他冰冷的額角。
他緩緩轉過身,目光再次投向那個黑影消失的號舍縫隙,以及那扇虛掩的雜物間小門。
“魏傑師以…”
這四個字如同鬼魅的低語,在他腦海中反複盤旋,帶著冰冷的嘲諷。這絕非眼花!
這貢院的平靜之下,果然潛藏著一條他尚未摸清的暗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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