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需要清流上疏攻訐,不再需要皇帝下旨催促。
一場嚴黨內部的、針對自身核心人物的揭發檢舉風暴,如同雪崩般驟然爆發!
“臣有本奏!臣要揭發工部郎中某某,借采辦皇木之機,夥同嚴世蕃貪墨銀兩不下十萬!”
“臣要檢舉光祿寺少卿某某,曆年節敬,大半皆送入嚴府,有賬冊為證!”
“臣坦白!臣曾受嚴世蕃指使,構陷清流官員,這是當時密信!”
“臣揭發!嚴嵩老仆嚴年,在外放印子錢,逼死人命,其本金皆出自嚴府私庫!”
一道道奏疏,如同索命的符咒,從各個衙門、從那些往日對嚴家父子唯命是從的官員手中飛出,瘋狂地湧向通政司,堆滿嘉靖的禦案。
揭發的內容五花八門,從貪腐受賄、賣官鬻爵,到縱仆行凶、欺壓良善,甚至包括許多陳年舊案的隱情。
時間、地點、人物、數額,往往清晰得令人發指,顯然非一朝一夕所能收集,而是在嚴黨得勢時,這些“自己人”就悄悄留好的後路和黑料!
往日裡,三法司刑部、都察院、大理寺想要查辦嚴黨,無不阻力重重,證人口供隨時翻覆,線索動輒中斷。
而現在,這些案子好辦得讓他們難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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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證?檢舉者就是最好的人證!他們為了減罪,爭先恐後地站出來指認。
賬本、密信、甚至藏匿的贓款贓物,都被這些“自己人”主動呈送上來,惟恐落後一步,便被彆人搶了“首告之功”!
這些昔日核心成員的供述,將嚴黨內部盤根錯節的關係、利益輸送的鏈條,勾勒得一清二楚!
三法司的官員們幾乎隻需按圖索驥,整理文書,便可定案。
他們從未辦過如此“輕鬆”卻又令人心寒的大案。
牆倒眾人推,鼓破萬人捶。往日裡因利益而團結一致的團體,卻在大難臨頭之際,毫不猶豫地將手中最鋒利的刀,狠狠捅向了自己人的後腰,隻為了換取一個或許能苟延殘喘的機會。
精舍內,嘉靖帝麵對這雪片般湧來的、血淋淋的揭發奏疏,臉上適時地露出了“痛心疾首”、“左右為難”的神情。
他甚至在一次召見內閣輔臣時,手持一份揭發嚴世蕃罪行的奏疏,長長歎息,對著徐階、高拱等人道:“朕實在未曾想到,嚴家父子竟……竟至於此!更未曾想到,竟有如此多官員牽扯其中!唉……朕心甚痛!若非這些臣工幡然醒悟,自行檢舉,朕幾被蒙蔽矣!”
他將自己完美地塑造成了一個被奸臣蒙蔽、後知後覺,最終因“忠臣”醒悟而得以看清真相的“仁君”形象。
所有的狠辣與算計,都隱藏在了這層虛偽的悲憫與無奈的麵紗之下。
這場由皇帝親手引導、嚴黨內部執行的自我清洗,效率高得驚人。
不過月餘時間,曾經盤踞朝堂、權傾天下的嚴黨,便從內部徹底瓦解,變成了一盤散沙。
核心人物罪證確鑿,羽翼爪牙紛紛倒戈。
嚴嵩這座大廈,甚至無需外力猛推,便已被內部的蛀蟲掏空,轟然倒塌。
嘉靖帝幾乎未動用詔獄,未興大獄,便輕而易舉地將嚴黨連根拔起。
當最後一份定讞的奏疏送入西苑,標誌著嚴黨政治生命的徹底終結。
從此,嘉靖朝中,再無真正意義上的“嚴黨”。
那些幸存下來的、曾經依附嚴嵩的官員,也早已嚇破了膽,徹底淪為皇權的應聲蟲,再無法形成任何有威脅的朋黨勢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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