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陳恪多以公務繁忙推脫。
但此刻,這股力量,正可借為一用。
他再次提筆,卻不是給錢、王二人,而是寫給幾位在江南士林中頗有清望、又與心學門人交往甚密的名士大儒。
信中絕口不提公務,隻以晚輩後學身份,慨歎近日於上海浦督辦漕糧轉運之暇,見江海浩渺,天地壯闊,偶有所得,卻深感獨學無友,孤陋寡聞。
遂忽發奇想,欲效古人蘭亭、西園之雅事,於來年春暖花開之際,在這新港之畔,舉辦一場“東海文會”,廣邀江浙才俊,論文講學,詩詞唱和,共賞江海之勝,或可激揚文思,留下一段佳話。
信寫得文采斐然,情懷高雅,全然一派文人雅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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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深知,以他如今靖海伯、欽差總督的身份,哪怕隻是流露出一點點這般雅興,便足以在江南文壇掀起巨大波瀾。
錢德洪、王畿等人聞訊,定然欣喜若狂,必會全力發動門人故舊,奔走呼號,將這場文會操辦成一場萬眾矚目的士林盛事。
無數文人墨客、名士才子將會彙聚於此。
他們的詩詞歌賦、遊記雜談,將會以最快的速度傳遍大江南北。
上海浦這個名字,將不再僅僅是一個枯燥的港口代號,而與風雅、盛會、前沿思潮緊密相連。
然而,陳恪所思,又不止於士林清議。
文會固然能吸引眼球,但真正能留住人、能讓金錢流動起來的,往往是更深層次的欲望與需求。
他的目光變得有些幽深。他想到了秦淮河,想到了北京城的勾欄瓦舍。
無論時代如何變遷,某些行業總是野火燒不儘,春風吹又生,並總能敏銳地捕捉到財富流動的方向。
他意圖將這場盛會,辦成一場融合了雅俗共賞特質的“才子佳人”盛會。
其核心,便是一場精心策劃、極儘奢靡、話題性十足的“花魁大賽”。
他將暗中授意,放出風聲:靖海伯陳恪,親自主持上海港盛會,其中重頭戲,便是遴選才藝雙絕、色藝冠絕江南的花魁。
更令人心動的是,陳恪親口許諾,將為最終奪魁者親自譜曲填詞,作為其奪魁之殊榮!
此訊一出,必將轟動整個江南乃至更遠地區的風月行當。
陳恪何人?少年狀元,天子近臣,戰功赫赫的靖海伯,更是名滿天下的才子。
他的詩詞歌賦,早已洛陽紙貴。
若能得他親手譜寫的詞曲,對於一位青樓女子而言,無異於鯉魚躍龍門,身價豈止倍增?
必將成為載入風月史冊的傳奇佳話,其背後所能帶來的名利,足以讓任何一家青樓、任何一位鴇母或班主為之瘋狂。
更重要的是陳恪身上那份獨特的、被傳得神乎其神的“癡情”光環。
他位高權重,年輕俊朗,卻始終隻有常樂一位夫人,伉儷情深,在風月場中看來,這近乎不可思議,反而更添其神秘與魅力。
試問哪個女子內心深處不曾幻想過,能得這樣一位位高權重、才華橫溢卻又深情專一的男子垂青?
即便隻是得其一首詞、一曲譜,也仿佛沾染了那份傳奇色彩。
可以預見,屆時江南乃至更遠地方的著名秦樓楚館,必將不惜重金,將旗下最頂尖的姑娘、最華麗的畫舫、最出色的樂師班子,紛紛送往上海港,隻為在這場盛會中一展風采,爭奪那至高殊榮。
她們帶來的,不僅是絕色與才藝,更是其背後龐大的、消費能力極強的追隨者群體——豪商巨賈、文人雅士、官宦子弟……
這些人流的湧入,將瞬間點燃上海港的夜間經濟,酒樓、客棧、商鋪、車馬行、乃至各類手工作坊,都將獲得前所未有的客流與商機。
一場看似風花雪月的花魁大賽,實則將成為拉動整個港口人氣、消費和知名度的強大引擎。
它能讓上海港迅速擺脫“新建稅關”的冰冷印象,一躍成為令人心馳神往的繁華風流之地、財富彙聚之都。
遠方的商賈聽說此地如此熱鬨,機會眾多,自然會心生向往,前來探尋商機。
如此,武力掃清障礙,文化經濟引流四方,剛柔並濟,方可破此僵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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