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窗紙透著朦朧月華。
內室暖黃的燈火似在挑逗暗夜的靜謐,嫋嫋檀香中,空氣中流動著某種連脂粉都掩不住的甜膩氣息。
林彥秋斜靠在雲紋羅漢床上,袖口半褪露出似玉腕骨。
那聲音從他齒縫間逸出時,竟帶著三分醉意七分邪魅:“肖娘子莫不是把那火蛇養在心尖兒上了?這會兒可還在亂竄?”
肖花蘭身姿半隱在屏風後,卻似被無形絲線牽扯著挪不動步。
她絞著浸了琉璃香水的帕子,燭火將睫毛投下碎影:“墨卿官人若再逗弄奴家,這火蛇可要順著脊梁骨直竄鳳台了。”
語罷,纖指輕點唇瓣,似要按住那抹因羞意而更顯嫣紅的笑。
......
肖花蘭的發簪驟然墜地,滾珠般碎響驚破這旖旎。
林彥秋掌心落在她腰間時,後者嬌軀竟震得弓起,像被月光觸到的靈貓。
“墨卿官人莫不是真要拿花蘭當那......”
下半句哽在喉嚨,化作帶顫的吐息。
帳內暗紅床幔無風自動,恍若被某種熾熱力量撐開。
肖花蘭的哭腔在被褥摩擦聲中顯得愈發嬌軟:“墨卿......奴再不敢了,往後......往後您說要上天入地,花蘭定給官人備好登雲梯......”
林彥秋喉結微動,似被這句話勾動了什麼。
他扯過長緞枕帕覆在她顫抖的肩頭,指尖卻在她耳後發際處摩挲:“若是天塌了?”
林彥秋低沉嗓音裹挾著熱流。
“那便......那便讓花蘭給官人拿血肉砌天柱!”肖花蘭猛地轉身,卻撞入林彥秋突然收緊的懷抱,鼻尖觸到他頸間還帶著狼煙氣息的疤痕。
窗外不知哪家更漏響了三聲,肖花蘭方從他懷裡抽出半截身子,發間珠翠竟在起身時撞出銀鈴碎響。
林彥秋從雕花架子上取下羊脂玉煙鬥,火石擦出的光亮在他眼底碎成星子:“娘子可知,這煙裡混了上林苑的龍涎香?”
肖花蘭攏了攏鬆垮的藕荷色寢衣,耳墜垂落掃過他裸露的胸膛:“奴家隻知,官人這把火,燒得花蘭連那日的膽子都燒沒了。”
話音未落,便被林彥秋突然按回床榻,月光正巧吻在她鎖骨處的淚痣上。
一切平靜後,林彥秋斜倚在羅漢床上,口中噙著一杆青瓷煙鬥,吞雲吐霧。
“您的人,不會多嘴多舌吧?”
肖花蘭伏在他腿上,嬌軀軟綿綿的,抬眼問道。
林彥秋掐滅煙,伸手撫了撫她的秀發:“他們的舌頭,比城牆還硬,斷不會輕易落下。再說了,你我之事,誰又能妄議?”
林彥秋劍眉微蹙,五指從玄色圓領袍領口探入,指尖輕撚住那團柔若無骨的軟玉。
他故意用拇指食指輕捏,壞笑著低語:“我可不想外頭非議,說我這年輕知縣靠巴結商賈博取政績。”
肖花蘭斜倚在沉香木雕花床榻上,藕荷色窄袖女衫勾勒出圓潤肩線,她慵懶地哼了一聲:“讓那些嚼舌根的賤人說去吧!官人倒是該琢磨琢磨,怎麼從楊清風那老狐狸身上狠狠拔層毛。這泥鰍般滑溜的角色,過了這村可真沒這店嘍。”
林彥秋聽聞,手指在那溫熱肌膚上改捏為揉,聲音壓得更低:“你什麼意思?難不成那老賊有把柄攥在你手裡?”
肖花蘭翻身而起,鵝黃繡花襦裙掃過青磚地麵,她皺著畫眉輕啐:“要你管!瞧這模樣,又得去井邊淨身。”
見林彥秋無奈苦笑,她忽而巧笑倩兮:“老江湖貪利忘義,沒好處能像貓嗅腥般湊近?單是金陵鎮撫司下屬的醫館,他一年便能摟進幾千萬兩銀子。人呐,還不都是得寸進尺?我可沒貪心開口要,留著讓你好好琢磨怎麼敲他竹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