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花蘭轉至淨房忽蹙起柳眉：“這破店連浴桶都沒有？”
林彥秋支肘笑道：“即便有，你敢用麼？”
肖花蘭頓時打了個寒顫：“怕是要墊著絹帕才敢如廁。”說著解開行李，取出換洗衣裳包好青絲，回眸一笑：“共浴否？”紗衣半褪，露出雪膩香肩。
那女子的聲音當真如浸了蜜的絲竹，林彥秋閉著眼也能想見此刻她眉梢含春的模樣。一縷幽香襲來，睜眼便見肖花蘭俯身相就，杏色肚兜下那道雪膩溝壑近在咫尺。
“起來罷，小冤家！”肖花蘭雙臂環住他脖頸，嗬氣如蘭，“一身酒氣，熏死個人。”說話間素手已解開他腰間玉帶。
兩具身軀自淨房便癡纏在一處，輾轉至拔步床上時，肖花蘭那雙玉腿已如藤蔓般絞緊他腰際。直至她突然仰頸長吟，宛若鳳鳴，這場歡好方暫歇。
林彥秋卻遲遲未歇，半個時辰的鏖戰耗儘了氣力。正欲翻身，卻被她雙腿一夾：“彆動。”隻得權作人肉墊子。
“可要換個衙門當差？”她忽然幽幽道。
林彥秋搖頭：“乏了。”
肖花蘭鬆開玉腿，聽得“啵”的一聲輕響。她取來銅盆絞了熱帕子，輕輕為他擦拭。林彥秋舒服得哼哼兩聲，轉眼便沉入黑甜鄉。窗外更漏聲聲，肖花蘭望著他睡顏，指尖掠過那道還帶著汗漬的脊梁。
五更梆子剛響，林彥秋悄然掀開紗帳。窗外天色如墨，案上銅漏顯示寅時三刻。他輕手躡腳地繞到屏風後，就著銅盆裡的冷水淨了麵。
“哢嗒”一聲火石響，燭台驟亮。肖花蘭驚坐而起，錦被滑落處露出雪脯如酥。見是林彥秋裹著素絹中衣立在燈下，這才啐道：“小冤家，天沒亮就作怪。”竟赤著身子下榻，徑自往淨房去了。
雕花門大敞著，淅瀝水聲撩得林彥秋心頭火起。待她回到榻前，纖指往被衾裡一探，癡癡笑道：“果然...”說著跨坐上來，腰肢輕扭，“趁奴家還沒興起，有話快問。”
林彥秋捏住她胸前茱萸：“這舊城改建的門道...”
“哎呀！”肖花蘭嬌喘著掰開他作惡的手，“頭一樁，拆遷最是難纏。如今時興將工程全包給商幫，官府不出銀錢，商賈指著地皮牟利...”她忽然俯身，“若換作我，必先打點好工部、戶部，專挑臨街旺地蓋商鋪。”玉指在他胸口畫圈，“不過...得先引薦江南道方大人給奴家認識。”
因著和信錢莊在桐城設立分號，肖花蘭已占得先機。林彥秋自當全力相助，此刻他輕托佳人腰肢向上一頂，頂得肖花蘭嬌喘連連，方笑問：“桐城府衙這邊，你可有把握？”
肖花蘭緩過氣來，附耳低語：“這等事，須得底下打點七八分，上頭再遞句話，便如畫龍點睛。且有了上峰關照，那些胥吏也不敢肆意索賄。”
林彥秋如今已深諳此道，一點就透。會意後拍了拍她雪臀：“且下榻伏案。”
這正是肖花蘭最愛的姿勢。林彥秋扶著她的纖腰猛烈撻伐，直至二人在晨曦中同登極樂。
清晨，肖花蘭便去錢莊查賬。林彥秋尋到劉力，方知昨夜宴飲至三更。
“陳大人看著斯文，竟也要了兩個樂伎。”劉力擠眉弄眼，“杜掌櫃更絕，花五十兩銀子找了個清倌開苞。”當真是衣冠禽獸，不足為外人道。
此刻趙彭程與杜子騰尚在溫柔鄉中，陳軍卻已連夜回府。林彥秋問起茶莊事宜，劉力稟道：“姚氏舊日的銷路未變，不過換了主事人。”
這般局麵雖非林彥秋所願，眼下也隻能徐徐圖之。滄山茶葉產量尚淺，遠未達他心中宏圖。欲成大事，還需新策與時日。
日影正中，林彥秋踱入驛館大堂。劉力早已候在紫檀屏風旁，見他到來連忙起身相迎。二人擇了處臨窗的矮榻坐下，小二奉上明前龍井。
“劉兄，”林彥秋輕撫茶盞，“你手底下那些勾欄瓦舍，能轉手的便慢慢脫手吧。”
劉力會意，壓低聲音道：“正在辦。現下以‘乾股’形式逐步抽身，隻留一兩處作聯絡之用。”他忽然前傾身子，“最近打算涉足‘西洋奇器’買賣，準備開間鐘表行。”
這番話倒讓林彥秋詫異，這昔日隻知放印子錢的潑皮，如今眼界竟開闊如斯？
“你手下那五六十號弟兄...”林彥秋沉吟道。
劉力早有成算：“讓他們湊些銀兩入股。這些年歲漸長，誰不想圖個安穩？”他摩挲著翡翠扳指，“打算請退役教頭來操練些時日，都安排去當護院。既有月錢又可分紅，豈不美哉？若還有想混江湖的，贈筆盤纏任其自去。”
林彥秋微微頷首，隻在“集資”一事上點撥：“你那幫兄弟都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主兒。不如這樣，你讓些乾股出來，每人象征性出幾兩銀子，既全了兄弟情分，又顯你仁義。”
窗外忽有賣花聲過，劉力望著街市上熙攘人群，眼中精光閃動。
劉力聞言麵露肉疼之色，但思及林彥秋所言在理，終是點頭應下。林彥秋卻暗自憂心：這廝素來不務正業，當真能經營好鐘表行？
“你這鐘表買賣，打算如何操持？”
劉力等的就是這句，忙賠笑道：“正要請大人指點迷津。”
林彥秋搖頭苦笑，果然在這等著呢。不過他也明白，劉力這等市井之徒想要轉行，自然得尋個靠山。
“舊城改建在即，”劉力壓低聲音，“若能謀得一塊地皮，自建三四進的鋪麵。縱使日後鐘表買賣不濟，地價也必翻番。”
林彥秋聞言險些被茶水嗆住，這潑皮胃口倒不小！雖覺此事艱難，卻也不忍打擊其積極性。
“相中何處了？”
“太醫署後頭那處校場。”劉力眼中精光閃動，“不求多，兩三畝地足矣。”
林彥秋見他這般神色，心知必是早已打點過兵曹司的人。那些官吏想必沒少在他的勾欄裡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