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誌哥今天又翹班去做什麼了啊?"阿瑤將報銷單摔在行政部桌上,鋼筆在指尖轉出殘影。玻璃幕牆外,三十三層的陽光將盆栽綠蘿的影子釘在走道中央,像道凝固的墨痕。
哈哈女士端著保溫杯從茶水間踱出,枸杞在熱水裡浮沉:"讓他去,上周他截胡小陳的候選人時,就該想到有今天。"絳紫色短發隨點頭簌簌抖動,翡翠耳墜撞在杯沿,當啷一聲驚飛了盆栽裡的飛蛾。
高跟鞋叩擊大理石地麵發出清脆聲響,阿瑤踩著十厘米細跟徑直走向財務部報表牆。她指尖劃過玻璃幕牆上密密麻麻的考勤記錄,在"阿誌"二字處驟然停頓。
阿瑤抽出考勤表,阿誌的名字後麵跟著一串鮮紅叉號:"這個月才過半,他曠工七天。“她突然轉身,卷發在空中劃出冷厲弧線,"是負數。"
“財務部剛打電話來查勞務派遣的差額稅——他把三家企業的服務費對衝了,現在賬上平白多出十二萬窟窿。"
"小年輕總以為概率是條聽話的狗。"哈哈女士啜了口茶,杯壁留下個胭脂印,"上周我路過他工位,看見他在用exce算彩票號碼規律。跟他說過多少回了,中介這行當吃的就是信息差,他倒好,把客戶資料當籌碼押。"
中介這盤棋,吃的是信息黑洞,玩的是人心饕餮。那蠢才若再敢瞎搞!
走廊響起急促的腳步聲。阿誌的皮鞋跟敲在環氧地坪上,西裝下擺掀起的風裹挾著廉價古龍水與汗酸。他"啪"地摔下合同:"李姐!東區物流要追加二十個臨時工,我談的返點比市場價高三個點!"
"這單你吃不下。"哈哈女士用杯蓋撥開合同,茶水在瓷杯裡晃出漣漪,冰刃般的目光掃過阿誌領口歪斜的古馳領帶"上季度你塞進來的那批實習生,有七個到現在還掛著空餉。張經理昨天跟我訴苦,說你們項目組的考勤表比蜘蛛網還亂。"
頂樓全景落地窗的強光割裂辦公室,鍍金懷表鏈在指間發出脆響。尖碾過表頭,墨跡在意大利真皮桌麵洇開黑色:“阿誌,上周例會我強調過三次——”
阿誌的喉結滾動,後頸泛起不自然的紅:"意外啊……!這次……"
“你知道我最欣賞哪種意外麼?突然輕笑)是那種能讓對手公司股價,在半小時內跌穿發行價的——美麗誤會。”
"知道為什麼行政部要單獨核算茶水間開支嗎?"阿瑤突然插話,正在整理的報銷單停在某頁,"因為你上個月順走了二十包速溶咖啡,大前天的礦泉水領用記錄顯示你拿了三瓶,但監控隻拍到兩瓶。"
阿誌的眼鏡片閃過寒光:"這點小事也要計較?等我拿下物流這單……"
"問題就出在"等我拿下"這四個字。"哈哈女士突然提高嗓門,茶水濺在合同上,"三年前小陳剛來的時候,也像你這樣盯著大單。結果呢?為搶地產項目偽造二十份簡曆,現在還在城西看守所踩縫紉機。"
阿誌的手指揪著西裝下擺,布料皺起蜈蚣般的褶痕:"那是他蠢!我研究過《勞動法》漏洞……"
"知道為什麼你總聞到酸味嗎?"阿瑤從抽屜掏出空氣清新劑噴了兩下,"因為你心裡那團火,早把良心燒焦了。上周四你讓實習生冒充企業方簽合同,真當監控是擺設?"
落地窗外cbd的霓虹在鋼化玻璃上流淌,阿瑤倚著班台,指尖把玩著鍍金打火機,知道為什麼這間辦公室永遠飄著雪茄味嗎?火苗突然竄上合同邊緣。因為總有些蛀蟲,需要烈焰來除味。
啪地合上打火機,監控截圖甩在阿誌麵前。上周四1427,實習生工牌在會客區閃了0.3秒——需要我調取麵部識彆熱力圖嗎?。鋼筆尖戳穿照片上偽造的公章,你研究《勞動法》的姿勢,倒比研究kpi曲線認真。
空氣清新劑的薄荷霧氣撞上落地燈,在冷光裡凝成冰晶,不如猜猜,法務部連夜起草的辭退函,現在躺在我左手邊第幾個抽屜?
突然逼近,羊皮手套擦過他喉結。或者,你想成為公司成立以來第一個因"過失性瀆職"被行業封殺的案例?退回真皮座椅,雪茄剪哢嚓斬斷他最後一絲僥幸。現在,滾去收拾你那些醃臢算盤,彆臟了我的波斯地毯。
哈哈女士突然笑了,笑聲像生鏽的銅鈴:"阿誌啊,你見過賭場裡的常勝將軍嗎?那些連押十七把紅的瘋子,最後都成了拉斯維加斯地下室的水泥填充物。"她抽出一張紙,"這是你上個月經手的七家企業,五家在查虛開發票,兩家要起訴違規調崗。"
阿誌的後背撞上玻璃幕牆,遠處陸家嘴的摩天樓群正在夕陽裡熔化成金色岩漿。他看見自己扭曲的臉倒映在玻璃上,像畢加索的抽象畫。
"明天不用來上班了。"哈哈女士將合同推回,茶漬在首頁洇開枯萎的花,"對了,你挪用預付款買的那支股票,今天跌停了吧?"
金絲眼鏡鏈在冷光裡叮當作響,明天日出前,你的工牌會成為集團樓下垃圾分類站的展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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鋼筆尖突然戳穿報表,墨汁在"挪用公款"欄綻開血色漩渦)至於你押上全部身家性命的那支垃圾股——
扯開領帶夾扔出股市k線圖,看見這條垂直墜落的拋物線了嗎?它有個更貼切的名字,叫你的職業生涯斷頭台。
突然捏住阿誌下巴,祖母綠戒指陷進皮肉。現在,帶著你那些肮臟的小聰明,滾去證券大廳數你墳頭長的草。哦對了,抽出消毒濕巾擦手,行業封殺令會比今晚的月光更早抵達你郵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