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甲如潮,殺氣凝霜!戰神蕭絕一人一騎,如同劈開死寂戈壁的黑色雷霆,瞬間成為整個黑石城下所有目光的焦點!那覆麵修羅麵具下的目光,冰冷、銳利、如同實質的刀鋒,掃過緊閉的城門、死氣沉沉的隔離區,最終釘在了雲渺身上,以及她身後那個捧著空碗、拎著小包袱、裹在破鬥篷裡的“怪人”。
那目光帶著審視,更帶著一股久居上位、生殺予奪的恐怖威壓!空氣仿佛都為之凝固!
雲渺心頭警鈴大作!她下意識地將阿澈的小腦袋按進自己懷裡,隔絕那令人窒息的目光。小家夥似乎也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小身子微微發抖,緊緊抱著娘親的脖子。
“王……王爺!”守門校尉如同見到了救星,連滾爬爬地衝上前,單膝跪地,聲音因激動和恐懼而顫抖,“黑石城……瘟疫肆虐!末將無能!請王爺……”
“鴆羽腐心瘴?”一個低沉、冰冷、如同金鐵摩擦的聲音,透過猙獰的修羅麵具傳出,打斷了校尉的請罪。這聲音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瞬間壓過了隔離區隱隱的哀嚎和風聲。蕭絕的目光,越過校尉,再次鎖定了雲渺。顯然,剛才雲渺的話,他一字不漏地聽在了耳中。
雲渺心頭微凜。這戰神,好敏銳的耳力!她挺直腰背,迎著那麵具下冰冷的目光,聲音清晰而沉穩:“正是!此毒陰詭,非尋常疫病,咳血化羽,腐心蝕骨,傳染性極強!源頭不明,拖延一刻,便是百人性命!”
“你有解法?”蕭絕的聲音依舊冰冷,聽不出情緒,但那股威壓卻如同無形的巨手,攫住了在場所有人的心臟。
“有!”雲渺斬釘截鐵,“需進城,需藥材,更需查清毒源!封鎖隔離隻能暫緩,無法根除!”她毫不退縮地迎向那修羅麵具下的視線,眼神堅定,帶著醫者獨有的、不容置疑的自信和急切。
短暫的死寂。
城上城下,所有兵士都屏住了呼吸,目光在戰神和這個自稱能解奇毒的女子之間來回逡巡。隔離區內的哀嚎聲似乎也弱了幾分,仿佛在等待命運的宣判。
“開城門!”蕭絕冰冷的聲音如同軍令,斬釘截鐵!
“王爺!不可!”校尉大驚失色,“城內情況不明!此毒凶險……”
“開!”蕭絕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他身後的玄甲洪流已然逼近,肅殺之氣如同實質的海嘯,瞬間淹沒了校尉的勸阻。
沉重的黑石城門,在刺耳的絞盤聲中,緩緩開啟一道縫隙,露出城內更加死寂、更加絕望的景象——街道空曠,門窗緊閉,空氣中彌漫著濃得化不開的腐臭和藥味,間或傳來幾聲壓抑到極致的咳嗽和哭泣。
蕭絕策馬,率先踏入城門。玄甲騎兵如同沉默的黑色洪流,緊隨其後,迅速接管了城防和秩序。
“你,”蕭絕勒住馬頭,在城門洞的陰影裡,修羅麵具轉向雲渺,冰冷的目光如同實質的刀鋒,“隨本王來。若有虛言,後果自負。”他的目光掠過雲渺懷裡的阿澈,在那張蒼白驚惶的小臉上停留了一瞬,隨即移開,並無多餘情緒。最後,落在了雲渺身後那個捧著空碗、拎著小包袱、對眼前肅殺氣氛恍若未覺的清虛身上,麵具下的眉頭似乎極其輕微地蹙了一下。
雲渺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悸動,抱著阿澈,邁步跟上。清虛道長也極其自然地、捧著空碗、拎著小包袱,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後,如同一個自帶乾糧的忠實老仆。
城門在身後轟然關閉,隔絕了城外戈壁的風沙,卻仿佛踏入了另一個更加壓抑絕望的囚籠。
蕭絕並未帶他們去城主府,而是直接策馬來到了城中最大的醫館——回春堂。這裡早已被征用為臨時的救治中心,但此刻,卻如同人間地獄!
醫館內外,擠滿了形容枯槁、痛苦呻吟的病人!空氣中混雜著汗臭、血腥、排泄物的惡臭以及濃烈到刺鼻的草藥味!地上汙穢不堪,隨處可見嘔吐的穢物和凝固的黑色血塊!幾個同樣麵黃肌瘦、眼窩深陷的大夫在病人中穿梭,臉上寫滿了麻木和絕望,手中的藥湯仿佛隻是無用的安慰劑。
“咳……咳咳……嗬嗬!”一個躺在門板上的中年漢子突然劇烈抽搐起來,他猛地坐起,雙目赤紅如同滴血,雙手瘋狂地抓撓著自己的胸口和喉嚨,仿佛有什麼東西要從裡麵鑽出來!皮膚下詭異的蠕動清晰可見!
噗——!
一大口粘稠、漆黑、散發著惡臭的汙血從他口中狂噴而出!汙血之中,赫然夾雜著數根染血的、細小的黑色羽毛!如同來自地獄的標記!
“啊——!鬼!鬼啊!”周圍的病人和家屬發出驚恐欲絕的尖叫,連滾爬爬地向後躲閃!場麵瞬間失控!
“按住他!”一個老大夫嘶啞地喊著,試圖上前,卻被那漢子胡亂揮舞的手臂差點掃倒。
就在這混亂之際!
雲渺動了!
她將懷裡的阿澈飛快地塞到身後清虛道長那空著的臂彎裡清虛下意識地用拎包袱的手托住了阿澈的小屁股,另一隻手還穩穩地捧著空碗),自己則如同鬼魅般穿過混亂的人群,瞬間出現在那狂吐黑血、瀕臨瘋狂的病人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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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出手如電!三根細長的、閃爍著幽藍寒芒的銀針瞬間刺入病人頭頂和頸後大穴!
那狂暴掙紮的病人動作猛地一僵!赤紅的眼中瘋狂稍褪,被劇烈的痛苦取代,喉嚨裡發出嗬嗬的怪響,卻再也無法動彈。
“取烈酒!越多越好!沸水!乾淨布巾!快!”雲渺頭也不抬,聲音冷靜得如同寒冰,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同時,她手指翻飛,從隨身攜帶的針囊中抽出數根更粗更長、通體漆黑如墨的長針!針尖隱隱散發出一種令人心悸的腥甜氣息!
回春堂的大夫和幫忙的兵士被雲渺這迅疾如風、手段詭異的氣勢震懾,下意識地執行命令。很快,一壇壇烈酒被搬來,沸水在巨大的銅盆裡翻滾,乾淨的布巾堆在一旁。
雲渺看也不看那些烈酒沸水,她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病人胸口那劇烈蠕動的皮膚下!她眼中寒光一閃,手中那根最粗的墨黑長針,帶著破風之聲,精準無比地刺入病人心臟上方一寸的位置!
“呃啊——!”病人發出一聲淒厲到變調的慘嚎!身體劇烈抽搐!
詭異的一幕發生了!
隨著墨黑長針的刺入,病人胸口皮膚下那劇烈的蠕動仿佛受到了致命的刺激!一個鼓包猛地凸起,瘋狂地扭動掙紮!緊接著,噗嗤一聲輕響!鼓包破裂!一條小指粗細、通體漆黑、頭部尖銳如針、身體布滿詭異暗紅環紋的猙獰怪蟲,帶著腥臭的黏液和黑血,從破口處鑽了出來!它似乎極其畏懼那根墨黑長針,扭動著想要逃離!
“想跑?”雲渺冷笑一聲,另一隻手中早已準備好的一個玉瓶瞬間打開!一股極其刺鼻、帶著強烈腐蝕性的墨綠色煙霧噴湧而出,精準地籠罩了那條怪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