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院子的涼亭裡,彩兒泡好一壺清茶,果兒端來幾盤乾果,一眾小朋友團團坐著,開始等待齊鈺講故事。
一段聊齋誌異裡的光怪離奇,把院子裡的娃娃們聽得如醉如癡,就連銀子和大白,都盤臥在齊鈺的身前,似懂非懂的聽得起勁,時不時的轉身和沐沐比劃著,要沐沐給講講。
院子外的護衛,一個耳朵向裡側耳聽著,一雙眼睛還要同時兼顧著院子外的動靜,直到一輛馬車緩緩停在院子門口,一雙皂靴踏在書鋪前的石板上,護衛才趕忙給院子裡傳了個口哨。
齊鈺也正好結束了,這個故事的尾聲,看向院門處的護衛,護衛比了個手語,齊鈺起身和果兒說道:“應該是範大人到了。”
果兒起身出去查看,剛到院門處,就看到了走進書鋪的範言,正投射過來的目光,果兒露齒一笑,回頭對齊鈺擺擺手。
齊鈺連忙起身向外迎去,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齊鈺此時就是這般的心情,說不出的歡愉和激動,快兩年未見了,腳步匆忙的恨不能一步換做兩步來用。
在見到遠處駐足而立的範言時,齊鈺鼻子一酸,兩年未見,今日相見,依舊是那一身半新的儒袍,臉上透著滄桑和疲憊,齊鈺快步上前,緊緊地一個擁抱,良久無聲。
直到範言輕輕拍了一下齊鈺的後背,齊鈺才緩過自己激動的情緒,後退一步又直接施了拱手禮,範言同樣一禮回應,起身後看著目露淚光的齊鈺,一臉的笑容,可眼角藏不住的熒光,也透露出範言的激動。
齊鈺拉著範言坐到書鋪的茶桌前:“先喝口水,一會兒我來安排酒宴給你接風,住的地方你不用操心,我都安排妥當了,一應的食材也讓人給你購置好了,你放心的住下就好。”
範言安靜的聽著齊鈺的安排,直到齊鈺一一的交代完,才開口道:“我就是抱著吃大戶的心態來的,你可是要招待好,嗬嗬嗬~”
齊鈺拍著胸脯昂起頭:“可不敢讓兄長小窺,彆的不多,就是有錢任性,可彆用大戶這個詞彙來形容,那是在貶低為弟,弟現在可是土豪。”
兩人相視哈哈大笑,範言指著齊鈺笑的暢快,齊鈺反而毫不介意的開口道:“要不兄長你列個食譜,把你想吃的,沒見識過的列一本,咱從初一吃到十五,再從十五嘗到月末?”
範言搖搖頭:“我可沒那麼講究,每頓有個肉菜,我就對你的實力,充滿了認可。”
齊鈺茬過這些玩笑的話,開口問道:“這次怎麼你主動要求過來了?我當初去信,隻是想讓那邊多少緩解些壓力,如今的局勢,讓那邊繃得太緊,四麵楚歌下,難免讓大家產生消極,所以我就給璿兒去信,想著告訴她,我會幫著從這裡牽製一下。”
範言沒聽到齊鈺的理由,反而對齊鈺稱呼公主的閨名感到新奇,擠了擠眼睛輕聲問道:“呦,璿兒?看來多了我不知道的事情!”
齊鈺嘿嘿的笑著,有些不好意思的回複道:“我是心之所屬,璿兒又不嫌我命運多舛,所以也算是彼此知心。”
範言拱拱手:“為兄恭喜了,公主確實是一位值得付出真心的女子。”
齊鈺連忙拱手回禮:“謝兄長支持!”
範言這才回複齊鈺剛剛提出的問題:“一是,我來有利於和還在堅持抗爭各方勢力接觸,二來,用兵之事千條萬緒,我來也是為千百戶的百姓懇請殿下,切莫把刀鋒轉向平民。”
範言說的直接,是因為自己和齊鈺的關係,有一定的基礎,彼此不把話說透徹,反而更加容易造成裂痕。
齊鈺倒是回答的很乾脆,一雙眼睛看著範言注視過來的目光,很鄭重地承諾道:“弟的軍隊,絕不會把刀鋒指向平民。”
齊鈺怕自己簡單的承諾,範言不會相信,於是想了一下,開口解釋道:“弟的軍隊,還有一個名字叫人民子弟兵,軍隊裡有幾項不可觸碰的軍律,其中的一條就是,軍人不允許拿百姓的一針一線。對平民劫掠、奸淫婦女,這是要依軍規斬首的。”
範言這才鬆了一口氣,同時也不可置信的開口道:“為兄真的沒想到,兩年的時間裡,你居然拉出來一支,戰力強大的軍隊。”
齊鈺歎了口氣:“若是有的選擇,我寧願做個書院的教書先生,這都是命運推著,不得不去為了自保發展力量,如今我更是坐下三州之地,軍隊十數萬人,可越是壯大,我麵臨的危機就越大,所以隻能以戰養兵,以戰練兵,讓自己的軍隊從實戰裡脫胎換骨。”
範言猛地喘了口粗氣:“你手下有十萬兵馬了?我的天,如今我景國可戰的軍隊總數加起來,也剛剛十多萬兵馬,就這還分散在西北種地和景慶、景商的兩個邊禛。”
範言長歎一聲:“北方的大部分地方淪陷,軍隊大多被打散,如今也就離京較近的幾個郡,還在堅持,拚湊起來一郡才幾千兵士,從西部邊城到京師一馬平川,所有的軍隊都被打散,死的死逃的逃,南方又被世家出讓給了西邙,這裡三十多萬的軍隊啊,就這麼大部分投靠了西邙人,我也理解,單獨任何一個大營拿出來,都不是西邙鐵騎的對手,也沒辦法各方聯合,可是就這麼連抵抗都沒有就投靠了西邙,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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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鈺拍拍範言的肩膀,也不知如何安慰對方,西部邊城被世家出賣,被西邙軍隊包了餃子,邊城門戶大開,剩下的城市,都沒有大規模的軍鎮。
幾千人馬的抵抗,遇到幾十萬的鐵騎,那就是螳臂當車,要不是京都快速的收縮兵力,把臨近的軍隊收縮後方,那也會被淹沒在西邙的騎兵之下。
最主要的原因,是景國剛剛從戰亂中重建沒多少年,財力支撐下也僅僅是有能力,把邊城的建築和城牆修繕完成,腹地的城鎮根本沒有財力,建造高大的城池來鞏固安防。
齊鈺給範言倒上茶水,看對方臉上的愁容凝聚,這兩年來京都的官員,大多和範言一樣,憂慮和壓力時刻都圍繞在心頭。
這樣的局勢一天天的在惡化,西邙的軍隊一邊在施壓,一邊再把掠奪的財富人口押解回西邙,就算將來西邙真的久攻不下京都,撤離了北方,那留下的也是千瘡百孔的一片殘骸。
齊鈺端杯喝了口茶水,開口道:“走走,一醉方休,什麼事情也不是一時就能轉變的,但是飯可是要一天三頓吃好,隻有身體好,才能堅持到看到希望的一天。”
齊鈺起身拉起範言,吆喝著自己身邊的一眾小不點:“走了,走了,今天去吃席麵去,彩兒帶足了銀子啊,咱們撿好的吃。”
拉著範言出了書鋪,直接踏上馬車,兩輛馬車沿著街麵駛向酒樓,如今街上行人稀少,兩輛馬車出行,反倒顯得尤為高調,這反而讓巡邏的兵士沒敢上前查看,這時候還在街麵帶著侍女出行的,定是城裡的大戶,尤其在這東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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