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嘴角的笑意,卻藏都藏不住。
第二日午後,眾人在路邊涼亭休息,公冶玄拿出隨身攜帶的折扇,慢悠悠地扇著,扇麵上是名家手繪的山水圖。
一個戴著小帽的隨從眼尖,立刻湊上前,盯著折扇嘖嘖稱讚:“公冶公子,您這扇子可真彆致!這畫一看就是出自大師之手,筆墨細膩,意境十足,再配上您這氣質,簡直絕了!”
說著又湊近聞了聞,“還有這扇麵上的香氣,清雅好聞,肯定是上好的熏香吧?也就公子您這樣講究的人,才會用這麼好的東西。”
公冶玄被誇得心情愉悅,緩緩點頭:“算你有眼光。這扇麵是江南畫聖的手筆,熏香是西域進貢的凝神香。”
隨從們立刻露出驚歎的表情,你一言我一語地誇讚,把公冶玄捧得飄飄然。
又走了一會兒包無咎見路邊有個小販在賣水果,便讓隨從去買些來。
隨從買回來後,特意挑了幾個最大最紅的,剝了皮遞到包無咎嘴邊,討好地說:“包公子,您嘗嘗這果子,又甜又多汁,小的特意挑了最好的給您。您一路上辛苦,吃點果子解解乏。”
包無咎咬了一口,覺得味道確實不錯,便點了點頭。
那隨從立刻眉開眼笑:“公子您喜歡就好!隻要公子您高興,小的就算跑遍全城,也得給您把最好的東西找來!”
旁邊幾個隨從也跟著附和:“就是!包公子您為了咱們隊伍操心費力,就該吃最好的!誰要是敢怠慢您,咱們第一個不答應!”
包無咎聽得心花怒放,把剩下的果子遞給隨從們,大方地說:“行了行了,都彆拍了,這些果子你們分著吃吧。”
隨從們連忙道謝,一個個臉上滿是感激,心裡卻盤算著下次怎麼才能把包無咎哄得更開心。
……
……
……
至於趕路的快慢,他們更是毫不在意,甚至私下裡偷偷盼著這條路能再長些——路長了,就能多享受幾天好日子,多拍幾天馬屁,說不定還能多撈些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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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個老江湖私下跟同伴嘀咕:“依我看,咱們這輩子都沒這麼舒坦過!能跟著四位公子,是咱們的福氣,慢就慢些,多享幾天福才好!”
同伴聽了,連連點頭,眼裡滿是貪婪與滿足。
整個隊伍裡,唯一急得如同熱鍋上螞蟻、五臟六腑都要被煎熬熟的,隻有被製住穴道、如同木偶般被裹挾前行的鐘萬仇!
他被兩個隨從架著胳膊,雙腳幾乎沾不著地,鬆垮的衣袍上沾著塵土與草屑,原本還算精神的發髻散了大半,幾縷灰發黏在滿是冷汗的額頭上,活像個被丟棄的破布娃娃。
臉頰上還留著之前被包無咎推搡時蹭出的血痕,結了層暗紅的痂,配上他圓睜的、布滿血絲的雙眼,模樣既狼狽又可憐。
他眼睜睜看著四位公子勒馬駐足,看侍女們忙前忙後拂塵理衣,看隨從們捧著精致食盒圍上前去,聽他們笑談著酒菜好壞、衣料優劣,心裡簡直在滴血!
每一次停下,每一句閒談,都像一把鈍刀在他心上割——
鐘萬仇憑借著一股強烈的求生欲和對甘寶寶的牽掛,幾次三番強行運氣衝擊被封鎖的啞穴,喉嚨裡發出“嗬嗬”的嘶啞聲,像破風箱般刺耳。
每一次運氣,都牽扯得胸口陣陣劇痛,臉色憋得發紫。
穴道好不容易衝開一絲縫隙的瞬間,他急忙嘶啞低語:“快……快……通知……慕容……”
聲音細得像蚊子叫,還帶著撕裂般的痛感;再次咬牙衝開時,鮮血順著嘴角往下流,滴在衣襟上暈開深色的印記,他卻顧不上擦,仍斷續道:“危……危險……不……不要去……”
眼裡滿是哀求,可那點聲音很快就被隊伍的喧鬨蓋了過去。
然而,每次他剛擠出幾個字,立刻就會被不耐煩的四小家將——通常是脾氣最爆的包無咎或風逐浪——反手一指重新點翻!
指尖的內力撞得他氣血翻湧,身子像斷了線的風箏般往旁倒去,全靠架著他的隨從才沒摔在地上。
力道一次比一次重,他疼得渾身抽搐,額頭上的青筋都凸了起來,卻連哼一聲都做不到,隻能死死咬著牙,嘗到滿嘴的血腥味。
“媽的!又是你這掃興的玩意兒!”包無咎有一次甚至抽出腰間的短刀,刀光在鐘萬仇眼前晃了晃,氣得眼睛都紅了,“再敢衝開穴道聒噪,信不信小爺我把你舌頭割下來?!”
刀身的寒氣逼得鐘萬仇打了個冷顫,他看著包無咎凶神惡煞的模樣,心裡又怕又急,眼淚都快被逼出來了。
鄧雲川雖然稍微克製,沒動刀動槍,卻也皺著眉,語氣裡滿是不悅:“鐘穀主,你若再不安分,就彆怪我們不客氣了。安心帶你的路便是。”
他那副居高臨下的樣子,像在看一隻煩人的螻蟻,絲毫沒注意到鐘萬仇眼裡的絕望。
公冶玄則湊上前,用腳尖輕輕踢了踢鐘萬仇的腿,陰惻惻地補充道:“若不是看在萬劫穀機關重重,還需你辨認一二的份上,就憑你這一路上屢屢掃興、動搖軍心,早就該把你這長得像隻大馬猴似的鄉下武者,剁碎了喂狗了。”
他的聲音又輕又冷,像毒蛇的信子,纏得鐘萬仇透不過氣。
鐘萬仇聽著這些話語,看著他們或暴躁、或輕蔑、或陰狠的模樣,看著他們沉浸在自己的排場裡,對即將到來的危險毫無察覺,心中又是絕望又是怨毒!
他恨不得立刻一頭撞死,一了百了,可一想到穀裡還在等他的甘寶寶,又硬生生忍了下來。
眼淚終於忍不住滾落,混著臉上的汗和血,把那張本就狼狽的臉弄得更加淒慘,活像個走投無路的喪家之犬。
……
……
……
就這樣,原本急行大半天就能走完的路程,這支“講究”的隊伍,硬是拖拖拉拉走了將近兩天!
直到第二天的傍晚時分,萬劫穀那熟悉的、此刻在鐘萬仇眼中卻如同鬼門關般的入口,才終於遙遙在望。
鐘萬仇的心,也隨之沉到了穀底。
他知道,該來的,終究還是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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