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莫爾撓頭笑:“某們草原人喊號子,是跟著馬跑的節奏——”
“那就教他們馬的節奏!”陳五走過去,“鐵莫爾,你帶柔然兄弟喊‘噠噠噠’,張大膽帶大魏兄弟踩‘踏踏踏’,合起來就是馬蹄聲——護市的馬蹄聲,要又穩又甜。”
鐵莫爾眼睛亮了,扯著嗓子喊:“噠——噠——噠!”
張大膽跺著腳應:“踏——踏——踏!”
兩隊人合著節奏走,紅柳葉被踢得簌簌落,倒真像群踏春的馬。李昭摸著刀疤笑:“大人這招兒,比某的三棱箭還巧!”
陳五沒說話,望著鐵莫爾腰間的木刀。刀柄纏著藍布,是他媳婦用甜市的花布剪的——“護甜的刀,得裹著甜的布”。他突然想起拓跋清的銀步搖,也是裹著金絲的,“護國的步搖,得戴著國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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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陳五在界碑下整理新收的羊毛。巴圖阿爺蹲在旁邊,用草莖編駱駝:“陳大人,某聽說公主下月過雁門?”
陳五手一抖,羊毛捆散了:“阿爺也知道?”
“草原的風比信快。”巴圖阿爺把草駱駝塞進他手裡,“某阿妹在雁門關當奶娘,說公主的車隊帶了三百車嫁妝——有大魏的錦緞,有柔然的寶石,還有...還有半車甜市的鹽。”
陳五捏著草駱駝,草莖紮得手心發疼。他想起拓跋清在洛陽說“某帶了大魏的棉袍”,現在才明白,她帶的不隻是棉袍,是半車甜市的鹽——那是胡漢能坐一塊兒吃餅的證據,要帶去龍庭,給可汗看,給阿古達看。
“阿爺,”他說,“下月初三,您跟我去雁門關接公主吧?”
巴圖阿爺的眼睛亮了:“某帶著鐵莫爾!他媳婦說,要給公主送塊花布——就用甜市的並蒂蓮,祝她在草原過得甜。”
初三那天,雁門關外起了薄霧。陳五騎在沙雲上,巴圖阿爺和鐵莫爾跟在後麵,懷裡抱著花布和草駱駝。李昭帶了五個甜衛在遠處候著,王二牛的親軍則散在山梁上——他知道,皇帝的眼也在看。
未時三刻,車隊的影子從霧裡鑽出來。三十輛馬車裹著紅綢,最前麵的鳳輦掛著大魏的日月旗,車簾是月白的,和拓跋清在洛陽穿的宮裝一個顏色。
陳五勒住沙雲,心跳得像擂鼓。鳳輦停在他麵前,車簾被一隻素手掀開。拓跋清的臉白得像雪,銀步搖卻閃得耀眼:“陳大人,甜市的風,比洛陽的暖。”
陳五下馬,跪在沙地上:“公主,甜市的人都念著您——巴圖阿爺帶了草駱駝,鐵莫爾媳婦送了花布,還有...還有半車甜市的鹽,在後麵的馬車上。”
拓跋清笑了,眼角有淚:“某就知道,你會把甜市的甜,裝進行囊裡。”
她伸出手,陳五扶她下車。巴圖阿爺捧著草駱駝上前:“公主,這是草原的娃娃編的,祝您在龍庭,也能吃到甜的餅。”
鐵莫爾媳婦的花布展開,並蒂蓮在霧裡開得鮮:“公主,這花比草原的格桑花還甜,您收著。”
拓跋清摸了摸花布,又摸了摸草駱駝,突然轉身抱住陳五。她的棉袍帶著大魏的香,混著草原的風,像塊化不開的蜜:“陳大人,某在龍庭等你——等甜市的甜,漫過所有的刀。”
陳五的喉嚨發緊。他望著鳳輦重新啟程,車轍印在沙地上拖得老長,像條通往草原的線。甜市的甜,他裝進行囊裡;拓跋清的甜,他裝在心裡。
“大人,”李昭走過來,“公主的車隊裡,有輛馬車裝的是甜市的鹽——某數了,整整五十袋。”
陳五望著車隊消失的方向,甜燈在懷裡發燙,金砂散成“續”字。他摸出草駱駝,草莖上沾著拓跋清的淚,像顆沒化的糖。
“回甜市。”他說,“明天讓老張頭多記五十袋鹽——那是公主幫咱們,往龍庭撒的甜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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