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
“咚咚咚。”
門外,傳來一陣不輕不重的敲門聲。
“誰?!”
陳日焜如同驚弓之鳥,嚇得一個激靈,差點從椅子上蹦起來,聲音都因恐懼而變了調。
“大王,是臣,阮全。”
門外,一個熟悉又刻意壓抑著激動的聲音傳來。
阮全?
陳日焜愣住了,隨即臉上湧起一股劫後餘生般的狂喜!這是他的心腹,是他在安南的唯一一個有點腦子的近臣!
“快!快進來!”
他連滾帶爬地衝過去,手忙腳亂地親自拉開房門。
門外,站著一個風塵仆仆,麵容憔悴,但眼神卻異常明亮的中年人。
他的官袍下擺已經磨破,嘴唇乾裂,顯然是經曆了一場艱苦的跋涉。
“阮全!真的是你!你怎麼找到這兒來的?”陳日焜激動地抓住他的胳膊,那力道之大,仿佛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臣先是去了兩廣,沒尋到大王。後來臣散儘家財,一路買通了驛站的官吏,才打探到大王被‘請’來了京城。臣沿著官道一路追來,總算……總算找到了!”阮全的眼眶也有些泛紅,他對著陳日焜重重跪下,“臣,救駕來遲!請大王恕罪!”
“快起來!快起來!”
陳日焜將他扶起,拉著他進了屋,做賊心虛地探頭朝外望了望,才急切地關上門。
“恕什麼罪!你來得正好!我……我快被那小皇帝給逼瘋了!”
阮全看著自家大王那副六神無主的模樣,心中一痛,但旋即,他的眼神就變得無比堅定。他知道,現在不是傷感的時候。
他壓低了聲音,從懷裡掏出一封用油紙包裹得嚴嚴實實,甚至還帶著體溫的信件。
“大王!您先彆急!”
“阮元大人,有密信傳來!”
阮元?
聽到這個名字,陳日焜的瞳孔猛地一縮。那可是安南士族的領袖,國內根基最深的地頭蛇!
他顫抖著手,幾乎是搶過了那封信。拆開油紙的手指因為太過用力而發白,當他展開信紙,隻看了幾行,臉色就“唰”的一下,變得慘白如紙,毫無血色!
信上的內容,如同一道道九天驚雷,在他腦子裡瘋狂炸開!
阮元在信裡說,他已經聯絡了安南各地的舊部和豪強,積蓄了兵馬錢糧,隻等他這位正統國王一聲令下,便立刻揭竿而起,驅逐大夏侵略者,光複陳氏江山!
複國!
這兩個字,像兩塊燒紅的烙鐵,燙得陳日焜渾身一哆嗦,信紙都脫手飄落在地!
“不!不不不!不行!萬萬不行!”
他連連擺手,腦袋搖得像撥浪鼓,臉上寫滿了深入骨髓的驚恐。“這是要造反啊!這是要抄家滅族的!阮元他瘋了嗎?!他想害死我嗎?!”
“大王!”阮全見狀,痛心疾首地跪了下來。
“這怎麼能是造反呢?您才是安南之主!我們是在奪回屬於我們自己的東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