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戌孟冬，禦史與田父於鄉野破廟論世
第一章目擊·挨餓之疑
寒鴉噪暮，破廟殘碑。禦史按轡過此，見田父捧麩餅就雪而食，衣不蔽體，歎聲震瓦。）
禦史係馬問曰：“老丈苦寒食麩，何至若此？”
田父投餅起揖，指門外惡少：“適見裡正之子強奪某新麥，縣官受其賂，反責某‘抗糧’。裡諺雲‘正直公平挨餓，奸邪狡詐飽暖’，某耕讀傳家，奉公守法，今田產被奪，妻兒啼饑，此理安在？”
禦史按劍蹙眉：“《商君書·開塞》雲：‘正直之道可以勝邪，未聞以邪勝正。’老丈何緣謂正直挨餓？”
田父捋袖示鞭痕：“某去年拒繳‘苛捐’，被衙役鞭撻；鄰人張三，勾結裡正，虛報田畝，反得‘災免’。更有甚者，鹽商王二‘私運官鹽，買通漕督’，富可敵國；某奉公納糧，竟落得‘家無隔夜糧’。此非‘直者如禾遭霜，邪者如草得雨’？”
第二章析因·法弛之痛
禦史展《秦律》殘簡曰：“《管子·明法》雲：‘官之失其治也，是主以譽為賞，以毀為罰也。’今賞罰顛倒，致使直者蒙冤。昔比乾剖心，因直諫紂；屈原沉江，為讒見逐。漢之汲黯，‘矯詔發粟’，幾遭死罪；唐之陸贄，‘拒受賄賂’，竟被貶黜。此皆‘正直遭厄，奸邪得計’之證。”
田父捶碑歎道：“明公所言極是！今之縣令，‘三年任滿，黃金萬兩’，視百姓如魚肉。某曾見縣丞之子打死耕牛，反誣牛主‘盜牛’；而某家耕牛被竊，報官不究。《詩經·小雅》‘彼君子兮，不素餐兮’之詠，今成反諷！”
禦史指殘碑刻字：“看此‘貞節碑’，乃前明孝子所立，今斷為牛槽。世風日下，源於‘上無法守，下無廉恥’。《韓非子·五蠹》曰：‘儒以文亂法，俠以武犯禁。’今則‘吏以賄亂法，豪以勢犯禁’，正直者如立霜雪中，焉得不寒？”
第三章征典·直臣之殤
田父拭淚求告：“願聞古之直臣結局，以明天道。”
禦史列簡案上：“商之微子，見紂無道，‘去之’而全；周之伯夷，恥食周粟，餓死於首陽。漢之蘇武，‘杖節牧羊’，十九年方歸；隋之趙綽，‘守法不阿’，幾被文帝誅殺。唐之杜甫，‘窮年憂黎元’，病死於舟中；宋之海瑞，‘備棺上疏’，屢遭貶斥。
“更有明之方孝孺，‘滅十族而不屈’；清之孫嘉淦，‘直言敢諫’，險遭構陷。《史記·伯夷列傳》歎：‘天道無親，常與善人？然伯夷、叔齊餓死，盜蹠壽終，此其效耶？’正直者多厄，非天道不公，乃人禍使然！”
田父頓足曰：“既如此，何怪世人‘笑貧不笑娼’？某鄰人李四，‘造假幣、販私鹽’，今建豪宅；某守正一生，反住破廟。《莊子·胠篋》‘聖人生而大盜起’之歎，真不虛也！”
第四章論治·複正之方
禦史正色道：“欲救此弊，當效包拯‘鐵麵無私’。《商君書·壹言》曰：‘法立而不循，法乃虛器。’須令‘貴賤一體，刑賞由公’。昔諸葛亮‘揮淚斬馬謖’，以明軍法；宋神宗‘用王安石變法’，以抑兼並。”
田父擊掌道：“明公若得執權，當如何？”
禦史按劍答：“一曰‘清吏’，仿唐‘四善二十七最’考績，罷貪墨；二曰‘申法’，頒《大明律》於鄉野，使民知避；三曰‘抑強’，如漢‘告緡令’，奪奸商之利；四曰‘恤農’，行‘均田法’，複桑麻之本。《韓非子·有度》雲：‘刑過不避大臣，賞善不遺匹夫。’若李四之流伏法，裡正之子受刑，何愁直者挨餓？”
第五章明道·天道之信
廟外風雪漸止，田父拾柴煮水。禦史解裘與之，喟然長歎。）
田父捧茶泣曰：“公言‘天道好還’，然某一生正直，竟至挨餓，何還之有？”
禦史指東方漸白：“老丈看那啟明星，雖暗夜不滅。昔伯夷餓死，千秋仰止；盜蹠壽終，遺臭萬年。漢之楊震，‘天知地知’拒金，名垂青史；唐之宋璟，‘鐵石心腸’反腐，流芳百世。《老子》雲：‘天道無親，常與善人。’善者，非必富貴，乃心無愧怍。”
田父再拜道：“公以‘心愧’‘名垂’為教，某茅塞頓開。今而後，雖挨餓受凍，不效奸邪；縱家徒四壁，守我正直。願天下官吏皆如公，使‘正直者得食，公平者得暖’！”
禦史策馬而去，田父倚碑遠眺，見雪地上直道如繩，邪徑已被風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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