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堂中唇槍舌劍,吏目咳嗽不止,諸將低聲交頭接耳,氣氛越發劍拔弩張。
寧泰敲響驚堂木,聲如霹靂:
“諸事紛爭,暫封糧樣、證據,明日老夫自巡營倉、查前線。”
“若有一事不實,休怪老夫不念宗親情分。”
眾人齊聲應下,各自臉色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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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言蔓延
帥府堂外,風聲未歇,遠處營帳間卻有不安躁動悄然蔓延。
“你聽說了嗎?京裡又不給糧,北荒屯糧千石,卻見死不救!”
“沈彥那老狐狸,早和蠻子勾上了,兵哥這頓糧怕也快沒了……”
“有兵說昨夜有人見蠻子麵具的商隊出現在三川小道口……”
酒盞低斟處,營中士卒交頭接耳,怨聲四起。
煽風點火者,正是自王恒府潛入軍中的“曲雲子”。
乃夜凜分支成員,慣以流言為兵。
他形貌普通,腰懸藥囊。
行走於軍中以“江湖遊醫”之名混跡,三言兩語便能挑動士卒心弦。
營帳數處已有嘩變苗頭:
幾名饑餓至極的士兵趁夜偷糧,被抓後生死未卜。
寧昭親衛反應極快,未敢聲張,然血氣未乾,怨憤仍存。
寧昭冷臉聽完密報,咬牙切齒:“狗官!”
“沈彥,寧凡……你們都等著!”
他的目光落向地圖上一塊未被點燃的角落——北荒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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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凜現影
西境最北的戈壁地帶,一群披著破氈的流亡軍士悄然出沒於荒野之中。
他們是“五角舊營”殘部,昔日因貪墨軍糧。
拒命退守而被軍法誅連,如今苟延殘喘,散如秋草。
今夜,一封密信改變了他們的命運。
一名戴著青銅鬼麵具的黑衣人站在斷崖邊,語聲如毒蛇:
“投靠夜凜,便得活路。”
“不但可免舊罪,戰功之後,還可恢複編製、封地得賞。”
他揚手擲出一袋金葉:“隻需做一件小事——”
“在通往天斷關的要道襲擊幾個小商隊,留下此物。”
他手中一抖,是一塊染血的北荒軍用布角。
刺著寧凡親營之徽,竟是半月前從戰場上搜得真品。
舊營軍士彼此望了望,麵上神色複雜,但終究,有人緩緩跪地,接過金葉。
鬼麵人低語:“讓天斷關——也染一滴‘北荒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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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聲暗湧
欽差寧泰夜宿帥府,披衣獨坐於燭前,翻看密封的糧倉清冊。
夜已深,遠處營地傳來若有若無的嘶吼聲,似是士卒操練,似是夜風穿帳。
他微微皺眉:“這西境,怕是比我預想的更亂。”
與此同時,北荒天斷關,寧凡夜立高台,手執望鏡,凝望遠方山脊。
他感到一絲不對勁的寒意在風中遊走。
而在大秦國都之中,秦策翻閱一封最新的密信,嘴角微微一翹:
“夜凜已動……可惜啊,那寧凡,心太軟了。”
春寒尚未退儘,風雪之下,局勢已起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