廳外風雪依舊,遠山連綿,關下旌旗如林。
點點火光宛若星辰,列陣不動,宛如蓄勢待發的蒼狼。
“若我退一步,天下誰不逼我十步?”寧凡回首,語氣冷淡而堅定。
“驚雷之秘,不可泄;”
“工匠之名,不可供;”
“落日之原,不可割。”
“爾等若真有議和之意,先撤灰雁之擾,歸我商路之稅,再談不遲。”
“若無誠意,便不必再談。”他拂袖落座,語氣沉如寒鐵,“送客。”
薑飛立刻上前,做出送行手勢。
赫連鐵樹神情不改,隻是將卷軸重新收入袖中,轉身前留下一句:
“殿下,記得今日之言。”
“王庭之鷹,從不落入死地,亦不坐視沉舟。”
他轉身而去,身影沉穩如山,兩名護使緊隨其後,很快沒入風雪之中。
廳內重歸寂靜。
寧凡閉目少許,手指輕輕敲擊幾案,低聲道:
“薑飛,召驚鴻小隊整裝,派五人沿南線刺探灰雁動向,必要時可強行驅逐——”
“寧甘冒險,也不容其得寸進尺。”
“傳謝鳶、荀破速回——我有新令。”
“是!”薑飛低聲領命,退入暗影中去。
片刻後,屋門掩上,隻餘廳內微光與案上冷酒。
寧凡再望窗外時,神情已然平複。
但那眉眼間的堅毅與冰寒,卻如城下旌旗,在雪中獵獵不倒。
其實對於蠻荒的威脅他並不擔心,因為他相信塵妤不是一個愚蠢的人。
表麵上看,大玄確實是很需要蠻荒的幫助,但是也不是必須的。
而且最重要的是,天下人都能看明白,大秦的野心不僅僅如此!
……
與此同時,遙遠的蠻荒王庭,塵妤正立於王帳之中。
她披著紅金貂皮披風,發髻高挽,麵容冷峻。
手中正把玩著寧凡所贈的匕首,指腹輕輕拂過刃鋒,寒光映在眼底,明滅不定。
“赫連已回信。”女將低聲道。
“寧凡拒絕所有條件。”塵妤冷笑,“本宮早料到他會拒。”
“隻是未料,他拒得如此……乾脆。”
“好一個狼顧北疆的寧凡。”
她猛然將匕首插入案上地圖,指尖點在“恭親王舊地”之上。
“傳我令,灰雁可略越界,撿些‘誤入’蠻土的北荒牛羊回來。”
“還有,告訴恭王舊部,那些還未完全臣服於大玄的‘歸化部族’,是時候醒一醒了。”
女將領命而去,塵妤望著帳外夜色,眸光冰冷如刃。
她低聲道:“若你不肯分利,那便都彆想安生。”
但是她不知道的是,恭親王其實早就已經和寧凡暗中聯係。
表麵上來看,他們確實沒有任何關係。
但是其實背地裡,恭親王早已經是寧凡的人了。
隻是這件事情,沒有任何人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