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外風聲如哀哭,蘇淺淺望著那即將枯死的藤蔓,心念如刀鋒掠過:
活著,不是為了活著,而是為了看見真相刺破黑暗。
秦軍西境大營·中軍帳
夜色沉沉,大營內炊煙早已散儘,隻餘偶爾幾聲咳嗽在靜夜中顯得格外刺耳。
中軍帳內卻燈火未熄,各營主將齊聚。
案幾前陳列著一張染有斑斑汙跡的營地示意圖,圖紙邊緣因頻繁翻閱而起毛翹邊。
帳內氣氛凝重,空氣中彌漫著草藥與焦灼汗液混合的氣息。
一名麵容剛毅的副將上前一步,低聲道:
“大人,疫情蔓延已至第七營,昨夜再添七人高燒譫妄,部分士卒悄然脫營……”
“若再無轉機,隻怕三日內兵心儘散。”
眾將一片喧嘩,皆言“封營應急”、“退守待援”,甚至有人提議暫撤至西陵穀後方。
蒙武立於主位,一身甲胄雖未卸,但肩頭已有疲憊血痕,鬢角淩亂,黑影浮現眼下。
他不動聲色,從副將手中接過一份草藥檢驗報告,又掃了一眼眾人。
帳內安靜一瞬。
他緩緩走向桌旁銅壺,取出一碗清水,沉聲道:
“這是今日隨軍藥監三次篩檢後封存的飲水,未添加任何藥劑,由我親自抽取。”
眾將齊齊一震。
“將軍……”
“不必多言。”蒙武打斷,端碗,麵色不改地仰頭一飲而儘。
水微帶藥苦,入口冰涼,但他麵容未動,碗底見底。
他放下空碗,聲音如沉鐵:“我蒙武,不信妖邪流言,不信敵國謠諑。”
“隻信親眼所見、親手所飲。”
他目光環顧四方,一字一頓,“若有人再妄議退守、傳流言,按軍令處斬。”
這番話雖未高聲,卻如重錘砸心。眾將紛紛低首,齊聲應:“遵將軍令。”
副將悄然舒了口氣,見蒙武額角已有汗珠沁出,連忙上前:“將軍是否……”
“不妨。”他揮手,自案後取出一封加密信箋,火漆封口尚未拆。
那是今晨風引司送達,來自寧凡之手。
他靜靜拆開,展開後隻見二字:“已知。”
目光落下,蒙武長長吐出一口氣,低聲呢喃:“便好……”
帳外風聲忽急,營地烽火暗影浮動,映得他麵色更顯鐵沉,眼神卻多了一絲久違的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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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某巷後屋
風引司暗樁點內,燈火幽微,四壁掛著數十張情報圖與紅線標注。
正中懸著一幅密文拆解圖,中心連線聚焦於“廣渠·密室”與“星黃藤·誤導”幾個字眼。
一名年近五旬的青袍男子立於圖前,眉心緊蹙,指間不停轉動一枚銀色蠟丸。
“情報已回流。王恒設局放出‘秦策已破解星黃藤並試種成功’假線。”
“但路線穿插過急,多個中轉點未做掩飾,手法與其早年風格高度一致。”
他言語簡練,語速卻極快。
另一名女子低聲回道:“落鷹澗斥候報告,偵測粉區域尚未見敵軍異常動向,說明假情報尚未生效,但王恒可能另有後手。”
青袍男子轉身,沉聲吩咐:“將計就計,立即向西境放出次級反情報——‘
北荒已成功分離星藤核心毒性,正研發針對性免疫引信’。讓秦軍、秦策、蠻荒三方都‘知曉’。”
女子頓首:“是。”
他頓了頓,又加一句:“再查:密文中提及的‘洗心’一詞。”
“很可能是關押蘇淺淺的地點代號,搜索大秦彆苑所有已廢用內堂,重點核查靜思堂以北區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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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彆苑·靜思堂外
秦如月立於簷下,鵝毛大雪紛飛,未沾其衣,身著黑金絲緞比甲,麵容冰冷至極,眸光卻銳利如刃。
她身後是緩緩關合的石門,門內蘇淺淺的咳聲幽微,卻不曾引起她半分波瀾。
一名侍婢上前回稟:“淺淺姑娘今日未書完所問技藝筆錄,僅記七條,且言辭含糊,避重就輕。”
秦如月未動,沉默片刻後冷冷道:“將她的毯撤去,食水減半。再派人將‘洗心苑’那幾件器具準備好。”
她轉身,唇角冷冷翹起,低聲:“我倒要看看,這位蘇家小姐能撐幾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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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荒·落鷹澗外哨
大雪未停,前線風如刀割。
周拓披重披風,立於一座隱藏的了望崗亭之上,千裡鏡緊貼眉骨,望向秦軍營地方向。
他身側,一名年輕士卒喘著粗氣爬上哨台,呈上一張用銀粉在羊皮紙上描繪的熒光圖。
“報告大人,昨日布下的三處粉末區域中,‘破井’方向有一處出現微弱熒光反應。”
周拓神色凝重,皺眉:“反應穩定否?”
士卒點頭:“已確認三次,初步判斷有秦軍取水隊或小股人馬通過。非大軍調動。”
周拓沉吟片刻,隨即轉頭:
“令飛羽營精銳三隊潛入外圍,禁止交火,探明其動機。”
“若對方是偵察,則留其回營;若是試圖探粉樣,則設點標記。”
風雪漸大,他望向遠方模糊天際,心中卻浮出一句寧凡曾言之語:
“青萍微動,風未起,但已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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