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彥已轉靖樓。”薛鳴庭低聲道,“靜堂也開始回撤宮中調令,太後顯然已有動作。”
寧凡低頭,將信函折起藏入袖中,語氣平緩:
“棋局已入中盤。”
“接下來,看誰的線更深,火更久。”
西境夜雨未至,風卻已起。
黃昏的天色早已被厚重烏雲遮蔽,西北風翻卷著沉悶的氣壓,從遠山深穀中一路呼嘯而來。
寧昭立於高台之上,身披玄青披風,衣袂獵獵作響,眸光深沉地望向天邊那片灰暗的雲層。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風不對。”她淡淡開口,語氣中透著隱隱憂慮。
立在她身旁的蘇翊也不自覺收緊了手中銅柄傘。
望著四周空曠營地與遠處旌旗半垂的軍陣,輕聲道:
“西北風,應不該在這時起……更何況,天氣燥得反常。”
“氣壓低沉,不是暴雨,就是動兵。”寧昭目光微斂,轉身步下台階。
每一步都沉穩有力,沉思良久後,她緩聲道:
“讓千戶所再派一組斥候,往西南查探,尤其是潼岫以西三十裡開外。”
蘇翊應聲領命而去,身形很快沒入營帳之外的濃霧中。
寧昭沒有再停留,快步穿過主營前庭。
此刻整個中軍營地尚處於有條不紊的籌備中,但她心知,敵動之勢已至咫尺。
自數日前截獲前線線報起,大秦軍隊的動向便詭異異常。
他們未如慣常般直攻天斷關,而是由北偏西,似要避開堅城鋒線,從西境偏南之隅繞道入侵。
這種繞行意味著耗時更久、補給更艱,卻也說明了敵軍真正的圖謀——
不為強攻,而為分割。此舉更像是在避其鋒芒、潛伏圖變。
她一邊踱步思忖,一邊掀簾步入內帳。主案前。
一張地圖正展開在風燭之下,上麵插著十數支小旗。
代表著大秦、寧昭軍、天斷關以及北境幾處堡壘之間的微妙態勢。
寧昭伸手將大秦標記稍稍北移兩分,目光沉沉道:
“若我沒猜錯,大秦真正的目標,並非天斷關。”
屋內響起一陣低沉腳步聲,顧恪推門而入,拱手道:
“昭主,前線探子傳來急信——”
“雁棲嶺發現敵軍斥候蹤跡,人數不多,衣著卻非普通秦兵,更似內府密營之人。”
“密營?”寧昭眉頭微皺,“大秦居然連密營都動用了,看樣子他們這一次……的確不簡單。”
顧恪擰眉沉思,低聲附議:“怕是想在大軍未動之前,先探明我方虛實……”
“若我們主力已調至天斷關,南線空虛之地便是突破口。”
寧昭沉默片刻,忽地一笑,唇角卻未帶溫度:
“想得好,但我若是他們,不會貿然攻入西南邊陲,而是趁亂再啟一線……”
“寧王舊部、東域殘軍、蠻荒之人……”
“這些藏在暗處的爪牙,一旦被激活,就不是一場簡單的戰事了。”
“那,是否要提前撤出中線,回收兵力?”顧恪凝聲問道。
“不。”寧昭搖頭,“天斷關仍是明麵主戰場,必須固守。”
“命燕環、林策各領三千兵馬,分彆坐鎮雲峰嶺與潼岫穀口,不求強守,但求遲滯。”
她頓了頓,目光微斂,低聲吩咐:
“另,傳信北荒寧凡,告知此處戰勢或將變動,讓他……”
“按原計劃推進‘星藤計劃’。無論蠻荒動不動,不能拖延。”
顧恪一怔,隨即鄭重應下。
這一夜,風聲越發呼嘯,營地邊緣的旗幟被吹得獵獵作響。
帳外的樹枝搖晃著低鳴不止,仿佛整個西境山穀都在等待一場暴雨的來臨。
而在數百裡之外,大秦某處隱秘營地內。
一名身著黑色輕甲的男子正冷冷看著眼前沙盤,手指於某處輕點,道:
“雁棲嶺之後,走潼岫,破落蒼嶺,以夜渡嶺陰,突襲昭軍糧道……”
“若成,三日可破其後背。”
他話音落下,帳中另一人嗤聲冷笑:
“寧昭雖是女將,行兵用兵卻極穩,想破她不易。”
“但若能借北荒異動激其援兵南撤,那便是一線良機。”
“那就給她些‘異動’好了。”那黑甲男子勾唇一笑,眼神陰沉而冰冷。
雷聲在遠天邊響起,低沉如鼓,隱隱透著一種未知的躁動。
西境的夜幕,已被風與雨催促得愈發沉重。帷幕將啟,雷雨欲來。
喜歡紈絝六皇子,從八歲開始布局天下請大家收藏:()紈絝六皇子,從八歲開始布局天下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