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山陰沉如獸,夜風裹著雨前腥氣灌入帳中。
將簾幕吹得微微起伏,燈火晃動,映照出女子英挺而清峻的臉龐。
寧昭立於地圖之前,眉峰緊蹙,盯著潼岫與雲峰嶺之間那道新近用紅筆圈起的“落穀”之地。
林策剛剛傳回的急報,已由燕環親自送入中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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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手中把玩著那枚破裂的密囊,指腹觸及皮革上幾道隱約灼痕,心中泛起一絲不易察覺的疑慮。
“敵軍不隻是為襲潼岫後路。”寧昭沉聲道,“他們太急,太倉促,像是在掩護什麼。”
帳中眾人皆肅然,燕環站在側旁,身形挺拔,聲音冷靜:
“林策判斷無誤,此襲確為突襲前哨,但其中那名密使死前留言——
‘你們守得住這穀,守不住整個西境’,恐怕不是虛言。”
寧昭抬眼看她,目光鋒銳如刃:“說說看,你怎麼看。”
燕環沉默半息,緩緩道:“他們在故意示弱。”
“哦?”
“這支敵軍雖強行突襲,戰力卻明顯不及精銳。”
“但攜帶密囊、強攻之法,與其說是襲擾,更像是一次犧牲式的‘喂情報’。”
燕環語氣森然,“逼我們動用伏兵、防守空虛,其後或有調虎離山、引主力南移之意。”
“那他們真正要動的,是什麼地方?”
寧昭眼神漸冷,指節微扣桌案,聲音輕而淩厲,“若不是潼岫,那就是……雲峰嶺?”
帳內一片寂靜。
“調虎離山,不動潼岫,便要動雲峰嶺;雲峰若破,潼岫就會被夾擊。”
燕環補充道,“尤其我們此刻主力尚未齊聚,一旦陷入敵節奏,後果不堪設想。”
寧昭指尖微頓,低頭再次望向地圖上那條通往雲峰嶺的北荒崖路。
“通知慕容久與寧雲,所有邊哨三刻內換崗加巡,懸峰道口設哨夜哨雙防。”
“是。”副將領命而去。
“林策呢?”寧昭轉向一側親兵,語氣頓了頓,“讓他隨信密函一並送回那枚密囊,彆讓任何人動。”
“將軍是懷疑……這密囊裡另有玄機?”燕環問。
寧昭目光凝定:“火焚未儘,且不溶墨水。昭北用過這種密寫法——”
“遇水顯字,三炷香後即隱。那人臨死前嘴角帶笑,顯然早知自己必死——”
“他們賭的,是我們會在夜中將密囊送往彆營傳令。”
燕環略一皺眉:“那我們現在……是否要試探?”
寧昭眼中光芒一動,答得極輕:“不用試探。”
她轉身走至營帳一角,從錦囊中取出瓷盞,倒入溫水,再將那枚密囊緩緩放入其中。
眾人不敢出聲,盯著那沉睡片刻後浮起的密囊。
隻見皮革邊緣處漸漸浮出一抹淡淡墨痕,宛如遊絲般纏繞著紋路的中央,凝成一個字符。
“藤。”
寧昭唇角抿緊。
“星黃藤……”燕環低聲,“不就是淺淺姑娘此前在北荒發現的那種毒藤?”
“可這……怎麼會出現在大秦斥候的密囊裡?”
寧昭不語,半晌才道:“他們已知我們在北荒開展研究。”
“是我們泄露了消息?”
“不是。”寧昭轉過身,眼神深如幽潭,“他們是在告訴我們:
他們也在研究,並且……已經有了成果。”
燕環神色微變:“可若真如此,那蠻荒……”
“——就是他們下一步要賭的籌碼。”
帳中頓時沉冷如冰。
寧昭伸手取出一張素白卷軸,展開。
正是之前蘇淺淺從北荒密林寄出的藤絡圖樣,與此刻那“藤”字重疊之處,驚人一致。
她將兩者並列放置,沉聲道:“命令傳出——
從今夜起,北荒之路封鎖三層,所有藥材、獸骨、藤類一律嚴查。
再讓蕭惟歸帶人南下,立刻與玄淵城內研究組對接。
把之前所有關於星黃藤的分析結果,全部調回潼岫。”
“是!”親兵立刻應聲而去。
風聲呼嘯,帳簾鼓動如戰旗獵獵。
寧昭立於帳中,背影孤挺,長發微揚,眼神中沒有驚慌,隻有一種深冷而無言的清醒。
這一夜,崖穀伏殺表麵勝出,實則敗局已潛藏於暗。
敵人並非不惜犧牲斥候,隻為奪穀。他們在試探昭軍反應。
也在向北荒發出宣告——關於星黃藤的爭奪,才是這一場西境暗戰真正的核心。
真正的戰爭,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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