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蓋周圍的雪早已融成水,水麵漂著一層薄薄的油膜,映出扭曲的月光。
她深吸一口氣,抬手拂開袖口,露出腕間的霜脈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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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印記如同一朵六瓣雪花,被細密的金色紋路勾勒著,仿佛能聽見冰晶緩緩凝結的聲響。
“鎖焰——起。”
她的指尖觸到井蓋的刹那,霜意像萬道細針刺入青銅,瞬間爬滿了整口井。
金色與冰藍交織的光紋順著鎖鏈蔓延,凍結了符牌上的流火。
伴隨的是一聲低沉的“嗡——”,仿佛整條油渠在痛苦地哀鳴。
然而,就在這霜脈壓下火脈的瞬間,蘇淺淺的肩膀一震——
不是寒意,而是某種沉重的回擊,從井底直衝她的心口。
她知道,這是血脈反噬的前兆。
風雪在她耳邊呼嘯,仿佛無數人在低聲呼喊,又像遠處城防鼓聲被無限拉長。
她的呼吸開始凝重,胸口的霜脈紋路閃爍著不穩定的光。
可她沒有退。反而壓下心頭的眩暈,繼續讓霜意深入地底。
在油渠的另一端,幾名敵軍火手正準備點燃最後的引火索,卻愣在了原地——
火索上的火舌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捏住,閃爍兩下便徹底熄滅。
連帶著地麵升騰的熱霧,也被硬生生壓成了凝霜。
城東的夜,忽然安靜下來。
可這份安靜並不輕鬆——
蘇淺淺的掌心已失去了知覺,霜脈的金紋在急速暗淡。
她知道,自己隻剩下不到半刻的清醒時間。
雪,似乎比方才更重了。
每一片落下的雪花,落在蘇淺淺的肩上時,都像細小而鋒利的針。
透過鎧甲紮進皮膚,提醒她——霜脈的護力正在快速消退。
井口四周的霜霧仍在擴散,可那霜霧中夾雜著極細的金色粉塵。
如同被打碎的星屑,在風雪中飄散。那並不是普通的冰屑,而是她血脈精元的外泄——
一旦這種粉塵完全消散,她的霜脈便會陷入沉眠,甚至再也無法蘇醒。
她咬住下唇,逼迫自己轉開視線,不去看那一點點流逝的光。
霜封的鎖鏈依舊堅固,但她能感覺到井底的熱脈並未徹底死去。
它們像是被迫潛伏的野獸,縮在最深處積蓄力量,隻等一絲鬆動便會卷土重來。
忽然,一陣沉重的馬蹄聲從城道另一側傳來,伴著急促的鼓點。
她本以為是敵軍破城,然而下一瞬,鼓點變成了熟悉的“咚——咚——”
的長擊節奏,那是寧凡親軍的進城令。
“淺淺!”
那個聲音穿透風雪,帶著淩厲而焦灼的力量。
她轉過頭,看見寧凡翻身下馬,外袍已被雪水浸透,鬢發濕重貼在額上。
長靴踏過凍結的油膜時發出細碎脆響,他走得極快。
卻又在靠近她時猛地頓住——看見她腕上的霜脈印幾近透明。
“放手。”寧凡沉聲道。
“不能。”她的唇色已泛白,但眼神仍極清醒,“我若放手,油渠會立刻複燃。”
寧凡的手落在她肩上,握得極緊,像是要將她從那股寒意中硬拉出來。
可那寒意與熱脈的對衝,就像兩條撕咬不休的巨龍,任何外力介入都可能讓它們同時爆裂。
他壓低聲音,似乎是在說給自己聽:“不能讓你……用這種方式擋火。”
風雪間,遠處傳來短促的號角聲——敵軍的攻勢,正在第二波集結。
鼓聲由遠及近,像是一股沉沉壓來的浪潮。城牆上。
火光再一次亮起,不是油渠的火,而是敵軍拋來的燃石與烈焰箭。
“寧凡……”
蘇淺淺的聲音低得幾乎被風吞沒,“替我……守住這裡。”
她的霜脈光紋在最後一瞬驟然綻放,比方才任何一次都要耀眼。
那道金藍交織的光從井口直衝天穹,像是在雪夜裡裂開了一道冰封的雷霆。
將井底所有潛藏的火脈徹底壓入沉眠。
寧凡伸手接住她時,她的身子已像冰雕般輕盈而僵硬,連呼吸都幾不可聞。
四周的油渠安靜得出奇,隻餘雪落聲,然而寧凡卻感覺到。
那安靜下潛伏的,是敵軍下一輪更大的火攻與戰局——
而城東,已無第二個蘇淺淺來封火了。
他低頭,額頭輕輕抵在她冰冷的鬢角,嗓音啞得像被雪碾過:“本王,不許你沉睡。”
夜色在風雪與火光之間搖曳,城東的戰鼓與號角,正將整個北境推向新一輪的生死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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