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列!”昭和厲喝,刀光霎時與火光交織,斬入那撲來的白色風暴。
孤嶼之戰,至此真正揭幕。
夜色沉得像一口漆黑的井,四周的海潮不斷拍擊礁岸。
潮水挾裹著腥鹹的味道衝入喉嚨,叫人呼吸都發澀。
孤嶼中央的水坑早已不複原貌,岩層在劇烈的鼓脹與塌陷中裂出一道道猙獰的裂縫,像是地脈被扯斷的血口。
滲出的水與泥漿混成旋渦,漩渦之心高高鼓起一枚半透明的囊體。
那東西仿佛一顆嵌入大地的心臟,每一次脈動都帶動整個孤嶼輕輕顫抖,連海浪都隨之起伏。
昭和站在裂穀一側的高岩上,風將她的長發與戰袍獵獵掀起。
她的目光冷冽,牢牢鎖在那枚卵囊之上。
周圍三十餘名密衛成半圓形防禦,手執火銃與短刀,腳步沉重,卻無人退縮。
夜風呼嘯,烈焰搖曳,人的呼吸聲卻被壓抑得極輕,仿佛所有人都怕驚擾這枚正在蘇醒的怪胎。
卵囊表麵流轉著詭異的金色光紋,那些光紋蜿蜒曲折,似某種古老的銘文,隨著心跳一同收縮、擴張。
昭和看得清楚,那不是銘刻,而是生物體內的血脈在流動。
每一次跳動,卵囊外殼便隨之鼓脹,仿佛下一息便要徹底破裂。
“它要出來了。”有密衛低聲喃喃,喉嚨像被絞住,聲音沙啞。
昭和隻是抬手,示意噤聲。她眼角餘光掃過被押在後方的樸野。
那老者雙手被綁,衣衫濕透,背靠岩壁,額上冷汗如豆。
他的眼神驚懼到極點,盯著卵囊裂開的痕跡,牙齒咯咯打顫。
“說。”昭和冷聲喝問,“如何封它?”
樸野喉嚨滾動,眼神閃爍,似想逃避這問題,可在昭和刀鋒般的視線下。
他終於壓不住心口的顫抖:“火……隻有火能焚儘,可火也會……會讓它更狂。”
話音未落,卵囊忽然猛地一震,一條細長的裂縫順著金色脈紋撕開。
伴隨著刺耳的脆響,粘稠的白色液體噴湧而出,腥甜味嗆得人作嘔。
液體流淌在岩石上,立刻滋滋作響,腐蝕出一條漆黑溝痕,白煙嫋嫋。
“退開!”昭和猛然開口,聲音如雷,密衛立刻齊齊後撤半步,火銃槍口一齊抬起。
裂縫越來越大,囊體像被內裡之物生生撐開。
首先探出的,是幾根半透明的觸須,它們濕滑而靈活,帶著寒光,在空氣中胡亂甩動。
緊接著,一對灰白色的複眼自裂縫深處緩緩睜開,幽冷、死寂,仿佛深海最深處的光點,照得所有人背脊發涼。
那一瞬間,昭和心口也猛地一緊。她在北荒戰場見過屍山血海。
也見過猛獸撕裂軍陣,可從未見過這樣的眼睛——
它沒有任何情緒,仿佛隻是自然本能的延伸,像一塊冷鐵注視活物。
“啼——”
一聲撕裂耳膜的嘶鳴驟然爆發。卵囊徹底崩裂,碎片像冰淩四濺。
無數海鳥在半空中驚起,羽毛飄散如雪,又因衝擊波而紛紛墜落,拍打在海麵上。
怪物自殼內緩緩爬出,它的身形高逾三丈,外殼半透明。
能看到體內金色液流奔騰,胸腔位置赫然閃動著一塊宛如心臟的金核。
觸須足有數十根,拍擊岩石時發出沉悶巨響,濺起無數碎屑。
它甫一現身,整座孤嶼都似被壓迫得喘不過氣。
密衛們握緊武器,額上冷汗直下。有人下意識扣動扳機。
卻被昭和冷冷一眼壓製。她比任何人更清楚——
此刻若貿然激怒它,陣列會瞬間潰散。
怪物複眼緩緩轉動,終於鎖定岩石高處的昭和。
它發出一聲低沉的嘶吼,觸須猛然一甩,如雷霆般抽擊而來。
昭和眼神一凝,長刀電光般劈下,刀鋒劃破夜色,斬斷了撲來的觸須。
漿液噴湧,濺在岩石上瞬間燃起白色火焰,燒得岩石哢哢作響。
被斬斷的觸須在地上瘋狂抽搐,宛如被剁下的蛇首仍在嚎叫。
“列陣!”昭和怒喝。
密衛們齊齊抬槍,火銃聲轟然,火舌在夜色中噴吐。
子彈打在怪物外殼上,火星亂濺,雖然無法穿透,卻逼得它微微踉蹌。
隨即,火油桶被點燃,烈焰順著溝槽迅速蔓延,將整個低窪染成赤紅。
火光衝天而起,將夜空映照得仿佛破曉。熱浪撲麵而來,鹹濕的空氣瞬間變得焦灼。
怪物發出憤怒的尖嘯,複眼驟然放大,觸須瘋狂甩舞,拍碎岩石,擊飛數名密衛。
血霧與火星交織,慘叫聲在烈焰中撕裂。
“穩住陣腳!”昭和的聲音如重錘敲在每個人心口。
她縱身躍下高岩,刀鋒在火光中化作一道白虹,直逼怪物胸口的金核。
那一刻,風聲呼嘯,烈焰翻騰,海潮咆哮,仿佛天地間所有的聲響都彙聚在這一刀上。
昭和心底無比清楚——這一擊若不中,整個孤嶼將無可挽回。
刀光與火焰交織,斬向那跳動不休的心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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