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吹起他的發絲，露出耳後的一道細痕——火脈印。那是燃燒後留下的烙痕，若隱若現。
他輕聲一笑：“連死者都要回來湊熱鬨，天倒有趣了。”
蘇淺淺沒有笑。她看見寧凡背影中那一絲顫意——不是畏懼，而是壓抑。
車門打開，一名白衣官吏走出。那人手持玉詔，冷聲宣讀。
“奉天承運，新稷新主，召寧凡回京麵聖。”
“新稷？”寧凡挑眉。
“陛下尊號——熾明。”
蘇淺淺心頭一顫。
——熾明。那是寧凡的兄長，昔日的太子。
火脈重啟，兄弟再會。
風卷旗聲，天地像在等待這一場碰撞。
寧凡緩緩抬腳，踏上車階。
他回頭，看了一眼那片火井廢墟。那裡的光已經徹底沉下去了，像完成了宿命。
“淺淺。”他低聲喚。
“嗯？”
“如果我沒回來——”
“你會回來的。”
寧凡看了她一眼，眼底掠過一絲笑。
“那就替我看看火，會不會再次哭。”
車門合攏，風息。
車陣啟行，滾滾駛向帝都方向。
蘇淺淺立在風中，灰燼漫天，仿佛萬靈同哭。
她抬頭，喃喃道：“火，不哭的。”
可她的眼眶，卻早已通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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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都，夜幕壓城。
千盞燈如燃血，映在禦街。
寧凡的車駛入宮門，火脈石鋪就的地麵反射出冷光。兩側的侍衛整齊肅立，盔甲上刻著新的火紋。
他抬頭。那宮闕依舊高聳，卻不再熟悉。空氣裡彌漫著油香與煙氣——那是新時代的味道，石油與鐵火並生。
“殿下，請。”
他被引至“熾明殿”。
門扉打開，熱浪撲麵。
殿中無燈，卻燃著百盞油火，明亮得刺眼。
火焰中央，一個身影坐在金爐後。
——熾明。
寧凡靜靜站立。
兄弟重逢，目光交錯，無言。
火光映照兩人，一明一暗，仿佛宿命在此刻交鋒。
“你回來了。”熾明開口，聲音低沉，“我以為你不會。”
“我答應過要見你。”寧凡淡道。
“見，是為了和解？”
“是為了問一句。”寧凡的眼神，冷得像鐵，“你燃的火，是為天下，還是為你自己？”
熾明沉默。
殿內的火光忽然搖曳，仿佛聽懂了什麼。
“火無主。”熾明終於開口，“誰握得住，它就屬於誰。”
寧凡輕笑。
“那你握得住嗎？”
熾明抬手，一團烈焰在掌中升騰，化作一柄赤色權杖。
“你試試。”
寧凡伸手，掌心的火脈瞬間點亮。
兩道光在殿中交織，天穹轟鳴。
——火的對決，無聲，卻足以撕裂夜。
外頭的鐘聲一聲聲沉下，似在見證舊王朝的終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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