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聲自語:“世事如墨,濃淡不由人。唯願後人讀我筆時,知此心未改。”
又是一夜無眠。黎明前的風帶著微涼,卷起案邊幾頁史稿,吹得燭火搖曳。她起身,將那些散亂的稿卷收起,整整齊齊疊在一起,仿佛在安放一段即將封印的歲月。
翌日清晨,寧凡親自登閣。
門一開,燭光尚未熄儘,他看見蘇若雪仍坐於案前,正手持毛筆批注最後一頁。
“朕說過,不必太勞。”寧凡緩步上前,語氣中有微微責備。
蘇若雪笑著搖頭:“臣妾怕若不儘筆,史不全。”
“你這性子,朕早已知曉。”寧凡坐在她對麵,輕輕歎息,“此一統誌,將成後世萬年之鑒。你我生逢此世,能見此書成,已是天恩。”
他伸手,從案邊取起一卷翻看,指尖拂過那行“治世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於至善”的序言,輕聲道:“這字,還是你寫的。”
“是。”蘇若雪答。
“若後世有帝問此道,能懂這四句,便不負你心。”寧凡言罷,笑意中帶著幾分悵然。
兩人對坐許久。窗外陽光漸亮,透過竹簾灑在案上的書卷上,金光閃閃,像是在為這盛世作最後的注腳。
一隻白鶴從閣前飛過,掠起一陣微風,卷起幾頁書紙。寧凡伸手按住,卻沒有翻頁。那頁上寫著:
“帝以文立國,化四海以德,民心所歸,天下久安。”
他緩緩合卷,似乎在與某段歲月告彆。
日近黃昏,閣內人影漸少。
蘇若雪將最後的修訂完稿交給副手,淡淡吩咐:“此後庶務,你們可自行決斷。若有要事,可請太子定奪。”
眾人怔住,皆知這是她正式交權的信號。
她微微一笑,神情寧和:“我年歲已高,文淵之事,終須有人接手。自今日起,我不再批章。”
說完,她站起身,緩緩走到窗前。窗外霞光滿天,京城萬家燈火初起。她望著那片燈火,低聲道:“書成天下定,我也該回家了。”
夜幕降臨時,寧凡又一次來到閣前。
門半掩,燭光仍亮,桌上隻留下一方玉印與一封信。
信中隻寫了兩句:
“史成筆止,心安處即歸處。”
“願君子與國長久,如春不息。”
寧凡看罷,默然許久,終是露出一抹淡淡的笑。
他命人將玉印封存,並下旨於翌日——賜蘇若雪封號“文淵長史”,以彰其功。
夜風吹起簾幕,閣中燈光搖曳。自此,文淵閣再無蘇若雪的身影,唯有那盞不滅的青燈,仍在每個夜裡,照亮萬卷古書,也照亮一個盛世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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