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極深的光從他心口閃過去。
隻一瞬。
像火脈在體內被那遠方的回應牽動。
溫玉珠看見他指尖微顫。
不是痛。
更像——
某種久違的呼喚。
一種來自血的回聲。
一種屬於火脈真正主人的召喚。
?
“殿下……”
溫玉珠聲音幾乎輕得要散。
“您……聽見了什麼?”
寧凡睜眼。
火光在他眼底深得像要燃穿瞳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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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在呼我。”
“火脈——在呼我回去。”
?
風忽然停了。
天地像被抽空的火爐那樣陷入死寂。
寧凡輕輕吐息。
“走。”
“去宮門。”
“我要……立刻去火壇。”
?
溫玉珠怔住。
“現在?不是三日後?”
寧凡的聲音低沉,卻穩得不容任何動搖。
“火脈不等。”
“它既已醒——”
他目光望向火壇方向。
那一道紅紋正緩緩擴大。
像天地被撕開一道火痕。
“我今日若不至。”
“玄朝……會先於中潮崩裂。”
殿外的風聲忽然變得低沉,像是被什麼無形的罩子壓住了一般,連吹過廊柱的餘音都顯得黏稠。
燭火卻在此時竄得更高了一寸,明明沒有風,卻像被什麼隱形之物挑動。
寧凡察覺到了那種不對勁的呼吸節奏。
空氣像是被水悄悄地吸走了一部分。
他微微抬眼,視線越過殿內搖曳的光影,落在更深處似乎正慢慢“亮起來”的陰影裡。
那光不是火,是一種極淺、極淡、卻又令人心頭發緊的紅。
像血在線條裡滲開。
像某種古老的呼喚正在重新醒來。
寧凡的指尖輕輕收緊,但他沒有立即動作。
因為那股氣息,他認得。
甚至在三年前,他便在那個深冬的夜裡,第一次從塵妤的脈象上嗅到過同樣的味道——一種來自血脈深處的“回魂感”,仿佛前身、舊影、沉睡的力量正試圖從時間背麵走回到現世。
如今,它又出現了。
並且更明顯。
殿中所有火焰同時輕顫,像是對某種更高階、更古老的火之權威行禮。
寧凡的心跳慢了一拍。
那不是塵妤的氣息。
那是——
姒族火脈的反向牽引。
並且,是斷絕多年的那條“內隱脈”的蘇醒。
寧凡緩緩起身,腳步輕落在玉階上,發出極細微的聲響。
卻在空蕩的殿中顯得格外清晰。
“出來。”他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量。
陰影深處,終於有了動靜。
先是一縷紅光,像從石縫裡滲出的血。
再是一道極輕的呼吸聲,仿佛某個在深淵冬眠的人,正被迫從夢境中拖拽回來。
最後,紅光像被撥開一般,一道纖細的身影從幽暗處緩慢顯出輪廓。
蘇淺淺。
但又不像是她。
她的眼睛半睜,瞳色不是平日的淺烏,而是被火映出的深紅——卻並不熾烈,更像是被徹骨的寒意壓製著的火。
寧凡眉心微蹙,卻沒有後退。
他靜靜觀察著。
蘇淺淺的步伐輕微踉蹌,但每一步都像被什麼力量牽著,往他靠近。
她嘴唇開合,卻發不出完整的聲音。
隻有——
“……火……井……”
兩個字極輕,卻像是被血腥堵住。
寧凡眼神一凜。
她果然感應到了。
地底的第七火井正在躁動。
而躁動的原因,不是火。
是血。
他抬手,扶住蘇淺淺的肩,想把她穩住,卻感覺到了完全不屬於她脈象的力量正沿著經絡逆衝而上。
那力量像熾熱的鐵水,卻又帶冰渣。
並且,不屬於人間任何一種正統火脈。
寧凡低聲道:“是誰喚你?”
蘇淺淺靠在他肩上,呼吸像是被撕裂過,斷斷續續,卻帶著某種驚懼般的本能躲避。
“……不是……人……”
“不是……火……”
她指尖微顫,指向殿外的西北方。
是——
皇城地下火脈彙聚最深處的方向。
寧凡眼底的光最終沉了下去。
不隻是火井躁動。
有人在火井底部。
或某物在複蘇。
殿外風聲再次一頓。
像是整座皇城的空氣都在此刻被壓成一片深沉的窒息。
寧凡將蘇淺淺穩穩抱起,讓她靠在玉案旁,不讓她再被那股逆衝火象牽走神魂。
他的聲音壓得極低:“淺淺,看著我。”
蘇淺淺的眼神從極深的紅慢慢向黑收回一寸,但仍在顫。
她想努力抓住某個能讓她意識不被拖走的節點。
寧凡是她唯一能抓住的。
她的指尖攥住他的袖口。
“……是……影……”
寧凡心頭微震。
她說的不是“人影”。
而是“影”。
姒族古語中對“無形實體”“無火之火”“形外之形”的稱呼。
他想說什麼,殿外忽然傳來極輕的一聲震動。
不是鼓聲,也不是士兵踏步。
那聲音極低,卻像從地下骨骸間傳來的共鳴。
“……咚……”
一聲像是遠古的鐘。
不是皇鐘。
卻在每個人的骨頭上敲了一下。
蘇淺淺幾乎瞬間疼得蜷縮,肩胛下的某個隱藏符紋燒得鮮紅。
寧凡按住她,讓她不要被那股力量拉走。
但他的目光已越過殿門,看向遠處的皇城夜色。
那夜色在顫。
像有看不見的巨大火脈在地下緩慢翻身。
寧凡閉了閉眼,終於開口:
“影,竟然醒得這麼早了。”
殿中燭火同時向外偏去。
像在朝某種更高等級的力量俯首。
蘇淺淺顫聲:“……它……在……找……你……”
寧凡的眼底終於浮起了一絲徹骨的寒意。
“我知道。”
他緩緩轉身,麵對殿門,背影被火光拉得極長。
“它等我……已經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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