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八百枚上品靈石?!饒是白芷出身不凡,也被這天文數字驚得倒吸一口冷氣。這分明是趁火打劫!不,是明搶!以征稅之名,行掠奪之實!
楚星河眼神徹底冷了下來。朱雀門封鎖,大軍圍困,深坑邪物蠢蠢欲動,此刻又冒出個“火德稅”…一環扣一環,刀刀見血!九幽教操控的勢力,已經肆無忌憚到了如此地步!他握緊了劍鞘,劍格銀絲雷紋開始發出低沉的嗡鳴,積蓄的力量如同即將噴發的火山。
“秦將軍,”楚星河的聲音冰寒刺骨,目光卻越過趙庸,直視著臉色變幻不定的秦烈,“靈石,我沒有。礦石,關乎青陽城十萬礦工性命,更不能交。”他劍鞘緩緩抬起,指向深坑邊緣那枚青銅符鑰,“但坑底那東西要的‘食糧’…我或許能給它指條明路。”
話音未落,斬劫劍鞘上積蓄的雷光並未爆發,反而驟然內斂!一道結構極其古怪、扭曲的符紋虛影在鞘尖一閃而逝!這符紋,竟與之前兵庫中他篡改熔爐符印、以及丹心閣前強行凝聚冰火逆湮符時,那種“逆向”、“錯位”的風格一脈相承!隻是這一次,符紋的氣息更加隱晦,更加…具有欺騙性!
就在符紋虛影出現的刹那——
深坑底部,那一直緩慢蠕動的冰藍粘液,猛地一滯!包裹在其中的模糊輪廓劇烈地鼓脹了一下!無數細密的銀紋瞬間亮到極致,粘液如同沸騰般翻滾起來!那股冰冷、粘稠的惡意,如同被驚醒的毒蛇,猛地抬起了頭,死死“盯”向了楚星河劍鞘所指的方向——那枚靜靜躺著的青銅符鑰!
“哢噠噠噠——!”
刺耳的、如同金屬刮擦的摩擦聲陡然變得無比急促!冰藍粘液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鯊魚,猛地從坑壁縫隙中大量湧出,化作數道粘稠的觸手,帶著刺骨的寒意和令人作嘔的貪婪氣息,閃電般卷向那枚青銅符鑰!
與此同時,楚星河劍鞘猛地頓地,低喝一聲:“斂!”
並非攻擊,亦非防禦!一道無形無質、卻帶著奇異“空乏”感的微弱力場,以他劍鞘為中心,瞬間擴散開來,如同水波般掠過那幾道撲向符鑰的粘液觸手。
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那幾道迅疾如電的粘液觸手,在接觸到這微弱力場的瞬間,動作竟然出現了一絲極其短暫、幾乎難以察覺的…遲滯!仿佛高速奔跑的人突然踏進了一片無形的泥沼!雖然這遲滯轉瞬即逝,粘液觸手依舊狠狠抓向符鑰,但就是這微不足道的乾擾,讓觸手的前端,微微偏離了原本精準的軌跡!
“啪嘰!”
一道粘液觸手擦著青銅符鑰的邊緣掠過,未能抓住目標,反而狠狠拍在了旁邊一塊被離火罩高溫熔融後又凝固的琉璃狀地磚上!
嗤——!!!
如同滾燙的烙鐵按上了冰塊!刺耳的白氣瞬間蒸騰而起!那塊堅硬異常的琉璃地磚,竟在粘液觸手的拍擊下,如同遇熱的黃油般迅速軟化、塌陷!粘液如同貪婪的水蛭,瘋狂地“吮吸”著地磚中蘊含的微弱火屬性能量(來自離火罩殘留的高溫)和土石結構(被熔融後蘊含的微弱地脈之氣)!地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灰白、酥脆,最終“哢嚓”一聲碎裂成渣!而那道粘液觸手,在吞噬了這點能量後,表麵的銀紋似乎更亮了一絲,體積也微不可察地膨脹了一點點!
雖然隻是吞噬了一塊地磚,但那瞬間爆發出的恐怖吞噬力,那將堅固物質瞬間瓦解吸乾的景象,讓所有目睹的士兵都感到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
“它…它在吃石頭?!”有士兵失聲驚呼,聲音帶著無法抑製的顫抖。
秦烈的瞳孔縮成了針尖!他看得更清楚!那粘液吞噬的不僅是物質,更是能量!是離火罩殘留的高溫,是地磚中蘊含的微弱地氣!楚星河那詭異的一劍,那瞬間讓粘液觸手遲滯的微弱力場…竟能乾擾這邪物的行動?!
“不是斂息…”白芷死死盯著楚星河手中光芒黯淡下去的劍鞘,眼中爆發出難以置信的光芒,“是…是‘噬能’?!你在模仿它?你剛才在模仿這邪物吞噬能量的‘場’?!”她瞬間明白了楚星河那扭曲符紋的意圖——非攻非守,而是製造一個短暫、微弱、模擬對方吞噬特性的“偽真空”區域,如同在餓狼麵前放出一縷虛幻的肉香,引其瞬間分神!
這想法何其大膽!何其瘋狂!稍有不慎,便是玩火自滅!
楚星河臉色蒼白了幾分,強行催動這種逆向模仿邪物本源的符籙,對他精神力和靈力的負擔極大,經脈如同被無數小刀切割。但他眼神依舊銳利如刀,迎著秦烈震驚的目光,聲音斬釘截鐵:“將軍現在可還認為,封鎖此區,斷絕內外,是上策?此物‘饑餓’難填,若困獸猶鬥,這滿城軍民,離火罩內殘存的火德之力,乃至地脈之氣…皆是其口中之食!三成‘火德稅’?嗬,給它塞牙縫都不夠!”
秦烈握著赤紅巨劍的手,指節捏得發白,額角青筋跳動。他看著坑底那吞噬了地磚後似乎更加“興奮”、蠕動著再次探向青銅符鑰的冰藍粘液,又看著周圍士兵鎧甲上那些因粘液活躍而加速蔓延的暗紅晶斑,一股沉重的、冰冷的壓力,如同巨石般壓在他的心頭。封鎖?這哪裡是封鎖防疫,這分明是在鑄造一口巨大的、緩慢加熱的…熔屍之釜!而監造司的“火德稅”和急於封存礦石的命令,此刻在他眼中,也蒙上了一層極其可疑的陰影。
副官臉色煞白,嘴唇哆嗦著還想說什麼:“將軍,監造司的命令…”
“閉嘴!”秦烈猛地一聲暴喝,如同驚雷炸響,震得副官一個趔趄。他赤紅的巨劍緩緩抬起,劍鋒卻並未指向楚星河,而是指向了坑底那蠕動的冰藍深淵!灼熱的氣浪再次翻騰,但這一次,那灼熱中,帶上了一種決然的、破釜沉舟的意味。
“傳我將令!”秦烈的聲音如同金鐵交鳴,響徹整條長街,“朱雀門離火罩…維持現狀!各部原地待命,無令不得擅動!擅近深坑者,斬!”他鷹隼般的目光死死鎖住臉色劇變的趙庸和副官,“趙錄事,你即刻返回監造司,稟報監造大人!兵庫異變,邪蠱凶猛,恐非‘晶瘟’可概!請大人速派符陣大師及…精通古邪物封印之法的供奉前來!延誤者,軍法從事!”
趙庸臉上的職業化笑容瞬間僵硬,變得如同刷了層白堊。“秦…秦將軍!這…這不合規矩!火德稅…”
“滾!”秦烈從牙縫裡擠出一個字,赤紅巨劍上燃燒的晶石猛地一亮,灼熱的氣浪將趙庸逼得連連後退,狼狽不堪。
就在這時——
“咻!”
一道細微到幾乎難以察覺的破空聲,自長街側麵一座半塌的樓宇陰影中響起!目標並非楚星河,也非秦烈,而是直射向深坑邊緣那枚青銅符鑰!速度快如鬼魅,角度刁鑽至極!
下集預告:符鑰離奇遭劫,暗影終露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