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是冷的。
冷得像極寒淵的冰刃,刮在臉上疼。楚星河走在最前,符劍斜挎在腰,雷紋的淡藍裹著層薄霜,隻有貼在胸口的“天宮實驗日誌”還暖著,紙頁上“晶體實驗”四個字的墨跡,被體溫浸得發深。他指尖碰了碰劍鞘,能感覺到冰魄花的靈氣在裡麵轉,像團小暖爐,卻化不開周遭的寒。
“娘的!這風咋比剛才還烈?”淩霜扛著鋼劍,往手上哈了口氣,白氣剛冒出來就被吹散,“俺的劍刃都結了冰,再走下去,俺的手怕要跟劍柄凍在一塊兒!”她往雨柔身邊湊了湊,想借雙晶的光取點暖——雨柔和08的晶體貼在一塊兒,淡藍混著淡金的光,在冰霧裡像顆小太陽,卻隻能暖到半臂遠。
雨柔沒說話,指尖在晶體邊緣撚來撚去——這是她緊張時的習慣,從幻境醒後就沒停過。晶體的光比剛才暗了點,貼在掌心,能感覺到裡麵有東西在跳,像顆小心臟,跳得越來越快,“俺……俺的晶體好像在怕什麼,前麵的冰霧裡,有股熟悉的氣。”
08趕緊攥緊她的手,雙晶的光亮了點:“彆怕,有俺在——那氣說不定是寒都的人,太子不是說會派人接咱們嗎?”她說話時,眼角掃了眼白芷,那姑娘從采完冰魄花就不對勁,總往藥囊裡摸,像藏了什麼寶貝。
白芷走在最後,藥囊被雪打濕了大半,卻攥得死緊。她指尖碰了碰囊裡的冰魄花,花瓣的淡金光透過布滲出來,映得指尖發亮——那是“神宮醫仙”的印記,平時藏得好好的,一碰到冰魄花就冒出來,像被喚醒的舊痕。說不說?說了,他們要是知道她的身份,會不會連雨柔都防著她?可不說,雨柔的晶體病再犯,她手裡這朵花,說不定是唯一的解藥。
她正猶豫著,楚星河突然停了步。
符劍的雷紋突然亮了,淡藍的光劈向前方的冰霧。“有人。”他的聲音很輕,卻壓過了風聲,“藏在冰棱後麵,帶著殺氣。”
淩霜的鋼劍瞬間出鞘,寒光掃過冰霧:“娘的!是哪個不長眼的,敢在俺們這兒埋伏?”話音剛落,冰霧裡竄出兩個人影,黑衣黑巾,手裡攥著短刀,刀上沾著黑氣——和古葬坑的邪祟氣一模一樣。
“西極的人?”楚星河的符劍劈出去,雷紋裹著冰魄花的暖,撞在黑衣人的刀上,“哢”的一聲,刀斷成兩截。黑衣人沒退,反而掏出個黑符,往地上一貼,黑氣瞬間冒出來,裹著冰霧,往雨柔那邊撲。
“小心黑氣!”白芷突然喊,從藥囊裡摸出片淡金葉子——是冰魄花的伴生草,往黑氣裡一撒,葉子化了,黑氣像被燙到似的往後縮,“這草能克邪祟氣,快撒冰魄花的碎屑!”
楚星河立刻摸出朵冰魄花,捏碎了往黑氣裡撒。淡金的碎屑飄在霧裡,黑氣瞬間散了,兩個黑衣人慌了,轉身想跑,淩霜的鋼劍已經架在了他們脖子上:“想跑?問過俺的劍了嗎!”
鋼劍的冰刃貼在黑衣人頸間,嚇得他們直哆嗦。楚星河蹲下來,摸出他們腰間的布袋——裡麵是張紙,畫著極寒淵到寒都的路線圖,圖上標著個紅圈,旁邊寫著行小字:“截殺楚星河,奪冰魄花,毀雙晶。”
“娘的!你們想搶冰魄花?還想毀雨柔的晶體!”淩霜的鋼劍又近了寸,“說!是誰派你們來的?西極皇室還是九幽教?”
黑衣人咬著牙,不說話,突然往嘴裡塞了個東西——是毒丸,剛碰到舌尖,就被楚星河的符劍挑飛。“彆費勁了。”楚星河的符劍抵在他胸口,雷紋的光映著他的臉,“你們的布袋裡,還有塊‘靈氣純度檢測儀’,西極的期貨局,最近很缺高純度靈氣吧?”
這話讓黑衣人臉色變了。他張了張嘴,剛想說話,遠處突然傳來馬蹄聲——是寒都的騎兵,舉著北冥的旗幟,往這邊跑。“太子的人來了!”08指著旗幟,高興地喊。
黑衣人趁這功夫,突然往冰崖下跳——想自儘,卻被楚星河的符劍纏住了腰。“留活口。”楚星河的聲音很沉,“他們知道的,比咱們想的多。”他拽起黑衣人,往騎兵那邊走,沒注意到白芷的藥囊裡,冰魄花的光正越來越亮,映得她指尖的醫仙印記,像團小火焰。
騎兵首領是個絡腮胡大漢,見了楚星河就翻身下馬:“楚公子!太子派俺來接你們——寒都最近不太平,西極的期貨局在城裡設了點,到處查高純度靈氣,你們帶的冰魄花,可得藏好了!”他遞過個布包,裡麵是幾件北冥的厚袍,“快換上,城裡的人認袍子不認人。”
淩霜趕緊接過袍子,往身上裹:“娘的!早說啊,俺都快凍成冰雕了!”她一邊穿一邊問,“西極的期貨局查靈氣乾啥?他們不是有自己的礦脈嗎?”
首領歎了口氣,壓低聲音:“還不是因為靈氣純度跌得厲害,3品以下的靈石沒人要,9品的礦脈又少——他們查高純度靈氣,是想壟斷市場,到時候寒都的人,想買口靈氣都得看他們的臉色!”
楚星河摸了摸懷裡的密信,突然想起黑衣人布袋裡的檢測儀——西極不僅要截殺他,還要控住寒都的靈氣流通。他抬頭看向白芷,那姑娘正躲在騎兵後麵,偷偷摸藥囊裡的冰魄花,指尖的印記還亮著,卻刻意用袖子擋住。
這是第一個伏筆。
“走。”楚星河把密信塞進懷裡,符劍的雷紋又亮了點——冰魄花的靈氣在劍裡轉得更快了,好像在呼應什麼,“先回寒都,把密信給太子,再查西極期貨局的底。”
眾人跟著騎兵往寒都走,冰霧漸漸淡了,能看見遠處的城牆,裹在雪霧裡,像塊巨大的冰玉。雨柔的晶體還在跳,貼在掌心,能感覺到前麵的寒都城裡,有股和幻境裡一樣的氣——是天宮實驗的氣,混在靈氣裡,淡得像錯覺。
“俺……俺好像能感覺到城裡的晶體。”雨柔的聲音很輕,指尖還在撚晶體,“不止一塊,有好多塊,像在……喊俺的名字。”
08攥緊她的手:“彆多想,到了寒都,太子肯定有辦法幫你——咱們先找家酒肆,喝碗熱酒,暖暖身子。”她說話時,沒注意到白芷的藥囊裡,冰魄花的光突然暗了,花瓣上沾了點淡金的粉,像醫仙印記掉的渣。
這是第二個伏筆。
楚星河走在最後,回頭看了眼極寒淵的方向。冰崖的淡藍還在,冰魄花的暖卻漸漸遠了,隻有符劍裡的靈氣還在轉,像在提醒他:幻境裡的雙生晶體,密信裡的截殺計劃,白芷指尖的印記,還有寒都城裡的期貨局,這些線纏在一起,早晚會擰成一個死結。
他摸了摸自己胸口的日誌,紙頁上的“晶體實驗”四個字,好像更燙了。
“楚公子,快到城門了!”騎兵首領喊了聲,“太子在城裡的‘醉寒樓’等你,說有要事商量!”
楚星河點頭,加快了腳步。寒都的城門越來越近,城樓上的火把亮著,映得雪都成了橙紅。他能感覺到,城裡的靈氣很雜,高純度的少,低純度的多,像被人篩過一遍——西極的期貨局,已經開始動手了。
白芷跟在後麵,藥囊裡的冰魄花突然顫了顫。她指尖碰了碰花瓣,能感覺到裡麵有股熟悉的氣——是神宮的氣,和她藥囊裡的淡金葉子一模一樣。她攥緊藥囊,心裡突然有了個念頭:這冰魄花,說不定不是普通的花,是醫好雨柔晶體病的關鍵,就算暴露身份,也得試試。
風還在刮,卻沒那麼冷了。寒都的城門開了,裡麵的人聲、酒氣混著靈氣飄出來,像團暖霧。楚星河走在最前,符劍的雷紋淡了點,卻藏著股勁——他知道,接下來的寒都,不會比極寒淵好走,西極的期貨局,密信裡的殺機,還有白芷的秘密,都在等著他。
下集預告:醉寒樓中太子議,期貨局內藏殺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