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偉的大殿倏然消失不見,再次出現的炬頂盔摜甲,一隻手探出,遙遙抓向逃竄中的老黑。
大旗漆黑如墨,卻擋住了炬憤怒至極的含恨一擊,扶風的心情似乎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好過,炬的臉色越陰沉,他便笑得越燦爛,臉上的笑愈發暢快。
殺機就這麼被扶風化解,可此刻的老黑卻並不好過。那嘴裡叼著的盒子表麵不時有光芒一閃而過,老黑的嘴裡便有劈裡啪啦的閃電炸響。
陣陣白煙從老黑的嘴巴和鼻子裡冒出,一身猶如黑緞的漆黑毛發更是被電得根根直立,不時有藍色的電弧從老黑的身體表麵掠過。
可即便如此,老黑也不曾鬆嘴,兩排大牙死死咬著黑色的盒子,耳朵支棱著,兩隻嘰裡咕嚕亂轉的眼睛不知在想些什麼。
終於,仿佛架不住老黑恐怖的咬合力,四方盒子轟然裂成了無數碎片,無一例外地被老黑順嘴吞噬。
一枚紫色的神格光芒閃耀,就要遁走。
可是,它顯然低估了老黑的本事,進了老黑嘴裡的東西,除非他願意,否則還沒有什麼能逃脫被吃掉的結局。
老黑驀然張大了嘴巴,本應是有片刻脫困的神格得以逃脫的最佳時機,可不知為什麼,神格隻是像一隻無頭蒼蠅一樣亂撞,卻逃不開老黑嘴巴周圍丈許空間。
領域!扶風愕然看著老黑張開嘴巴展開的領域,嘴巴同樣張得大大的,仿佛感同身受般要替老黑咬住那枚紫色的神格。
炬同樣驚掉了下巴一般張大了嘴巴,看著老黑,他似乎有那麼一點印象,卻又偏偏無跡可尋。
沛然的劍意橫亙天地,炬隻能冷冷地看著遠處怪異的一幕。他不認為有誰能駕馭那枚紫色的神格,畢竟那是屬於祖神的專屬。
許陽眾人同樣驚詫萬分,一時間沒有人再去關注空中那互相對峙的金色羅盤和長劍,所有人都看向老黑的方向。
哢嚓哢嚓的猶如齒輪咬合的聲音從老黑的嘴巴裡傳出,在眾人驚詫的目光中,老黑的嘴巴張開到了一種不可思議的角度,無數鋒利的尖刺從老黑的嘴巴裡緩緩旋轉著探出,幽暗猩紅的光芒交織著,仿佛宇宙生滅的景象在老黑嘴裡演變著。
紫色的神格仿佛也感受到了危機,劇烈地顫抖起來,更加拚命地左衝右突,卻始終逃不開老黑的嘴巴,鋒利的尖刺交織如齒輪,緩緩吞噬了神格。
轟然間有強勁的氣機爆發,猶如平地起狂風,席卷了整片西極大陸,更是吹散了漫天的烏雲,甚至有點點星光灑落。
兩道黑色的猶如實質的光芒在老黑的眼中吞吐,目光所過之處,眾人儘皆心驚膽戰,甚至提不起絲毫反抗的勇氣。
砰然一聲巨響,老黑的腹部轟然炸開了一個洞,奇怪的是並沒有血肉橫飛的景象出現,露出的同樣是靜謐得讓人窒息的黑色,無數的血管像是小蛇一樣蜿蜒伸展著,剛剛出現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著。
隻是,狀若瘋癲的老黑竟然四蹄騰空,漫無目的的橫衝直撞。神格強大的能量似乎並不是那麼好駕馭的,哪怕是老黑也不行。
看著徑直衝過來的老黑沒有一絲放緩速度的意思,避無可避的許陽隻能一掌印在老黑的額頭,悄然間打入了一絲屬於自己的神魂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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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脆的骨裂聲響傳來,許陽生生被拋飛了出去,手臂早已扭曲變形。周身法則之力湧動,許陽努力修複著遭受重創的身體,神色複雜地看向老黑。
這便是吞噬的代價嗎?
終於,老黑死命伸長了脖子,轟隆一聲噴出了一團爆裂著電弧的火球,徑直將雲層都燒出一個窟窿。
一個響亮的飽嗝傳來,老黑竟然像是醉酒一般,腳步都變得有些踉蹌。
炬的一顆心徹底沉入了穀底,他忽然徹底失去了和那枚紫色神格的感應,那龐大的法則之力凝聚的神格竟然徹底消失了。
而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眼前這匹該死的黑馬。
炬的身體輕輕顫抖著,臉色更是陰晴不定,終是沒有做出任何舉動,隻是緩緩收回那一身恐怖的氣息。
大殿重新出現在山巔,炬重新化為了雕像。
如果直麵現實是殘酷的,那便選擇視而不見。這對目前的炬來說,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難道,那畜生竟然是他的造物?這怎麼可能……”呢喃的低語自大殿深處傳來,語氣中竟然有一絲膽怯。
扶風同樣在黑旗招展的映照下隱入雲間,隻是那最後一步的回眸,看向的正是滿目淒然的幽泉。
於是,幽泉的眼中便重新有了光。女人用力擦乾眼角的淚,她知道隻有不斷提升修為才能追上他的腳步,否則再多的眼淚也隻是枉然。
所有人自覺讓開了一條路,看著老黑踉蹌著走進了戰環的最中間,沒有人膽敢上前。
除了吉吉。
滿身是血的白猿踉蹌著迎上了老黑,老黑強撐著挑開眼皮看了眼吉吉,眼裡竟然流露出“我醉欲眠卿且去”的意興闌珊。
隻是,為什麼老黑的眼裡有金光一閃而過?吉吉倏然驚覺,卻發現那抹金光竟然煥發出懵懂的意誌,雖然剛剛蘇醒,卻有著和大殿裡的炬一樣恐怖的威能。
那竟然是另一位祖神留在紫色神格中的意誌,卻似乎受到了老黑吞噬的影響而變得混沌,隻是憑借著本能衝向了吉吉。
白猿眼中再次凶光大盛,鋒利的牙齒閃耀間,一聲震徹靈魂的怒吼發出,竟然硬生生震碎了那飛撲而來的殘魂。
一馬一猿踉蹌著雙雙倒在地上,片刻便有陣陣如雷的鼾聲傳出……
半空中,長劍吸納的法則之力似乎終是將要消耗殆儘,凝實的劍身竟然開始變得虛幻,對上那金光更盛的金色羅盤,顯得力有不逮。
眾人這才再次把注意力放到了依舊對峙的半空,這才後知後覺發現半空的許陽不知怎的,身影變得愈發踉蹌。
要敗了嗎?
莊妙可揮手打出一片白光籠罩住許陽,卻頹然發現效果微乎其微。
怎麼會。這個時候,總會有人站出來,就像曾經無數次的過往一樣,每當有危急存亡的關頭,總會有人站出來。
一個人族強者凝視了片刻手中的長刀,眼神變得毅然決然,闊步上前,手中長刀閃耀著寒芒一刀劈出,無儘的力量頓時彙入那虛空的長劍。
有了第一個,就會有第二個,第三個……
王開抹了抹臉上的血漬,齜牙咧嘴看著肩頭虎頭虎腦的少年,笑得坦蕩。
虎頭虎腦的少年從來沒有像今天一樣過得這麼刺激過,小手因為過於用力而顯得青白,卻依舊攥著手中的木劍。
看著滿臉血汙的父親,少年忽然感覺自己長大了,再也不是那個曾經的少年郎。
手中木劍遙遙指向半空,少年目光堅毅,嘴中輕叱一聲“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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